州牧、郡守等人对下属官员没有直接任免权,推荐权却非常受朝廷重视。在县令县长任免方面,除了考核政绩,他们上司的评价也非常重要。
大平朝官员选拔有考核和推举两种方式,受到考核的官员中自然以博士最为尊贵,推举的水分却大得多。
蔺海是有些真本事,可距离选为博士还有一定差距,好在蔺家最不缺的就是深深浅浅的姻亲关系,托人推荐个“贤良方正”还是很容易的。一年前益州地龙翻身,当今陛下即下诏选拔贤良,蔺海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自从得知自己所在地的州牧是蔺维言后,他就打了这个主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个空缺,难免手忙脚乱,不然也不至于擅离职守跑来要官。
万户以下称县长,万户以上称县令,蔺海通过蔺家知道了栗阳县县令意外身亡的消息后,再也坐不住了。
蔺维言听了他的话,笑了笑,而后直接道:“不行。”
若是平时,递一句话没什么难的。可惜现在时机这么敏感,蔺海与他关系一般,又不是顶聪明,绝对不算助力。最重要的是,正如他和唐佑鸣紧盯着史侍御史一样,史侍御史也等着他的把柄呢,他不可能给自己留这样的弱点。
蔺海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蔺维言端起茶杯,淡淡道:“字面意思,我不会推荐你,若是海兄此次前来只有这件事要办,那么请回。”
蔺海憋了半天:“蔺家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的吗?!”
蔺维言不喜欢别人用蔺家压他,他做到今天这个地位,与蔺家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那是他自己靠命博来的军功。给蔺海面子不见得是怕了他,太不识好歹在官场是混不下去的。
蔺维言收了好脸色,平淡地说:“如果海兄的考核足够优秀,我自然会秉明陛下。到时候我会送上大礼恭喜海兄右迁。”
蔺海抬起手指着蔺维言,气得手指发抖:“族长……”
蔺维言打断了他:“如果族长有什么不满,海兄可以让他来找我。”
蔺海张了两次嘴,最后拂袖而去。
蔺维言揉揉眉心,吩咐道:“蔺墨,你给海少爷安排个院子,然后让李庆尽快派人接我请的那位仵作。”
蔺海突然到访让事情更加复杂了,不管会不会牵扯到蒋太尉,蔺维言已经决定把史侍御史拉下来了。这件事不能拖太久,京城势力之间的实力碾轧只会比这里更复杂,也更危险,他必须尽快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他得给京城去一封信,按照唐佑鸣的设计,应该不会出大岔子,可还是要提早做些准备——唐佑鸣实在不能算可控因素。
至于蔺海……让他尽早离开,如果他真把蔺家族长搬出来那更好,他也可以搬出蔺老。
看了看天色,他起身走到唐佑鸣自己挑的院落前,对唐青说:“王爷可有时间?”
看唐青进去传话,蔺维言心想,这次唐佑鸣把蔺海堵在外面直到自己回来,算是给自己一个人情,得找机会还了才是。
唐佑鸣起得晚,没有睡午觉的必要,可他依旧在床上窝着,懒得起身,直接叫蔺维言进了内室。
房间里摆了不少冰盆,小几上还有两个冰碗,碎冰混着水果,上面淋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汁水,看上去很是不错。唐佑鸣斜倚着,就像蔺维言第一次见他那样:“喏,尝尝,绿乔做这些东西的手艺非常不错。”
蔺维言没有客气,端起冰碗:“史泰的事情,王爷查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件事,唐佑鸣的脸色冷了下来:“这个史泰死不足惜,史侍御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蔺维言有些惊讶地看向唐佑鸣:“怎么回事?”
唐佑鸣露出不耐的神色:“史泰不止买了很多个妓子,还糟蹋了几个良家女子。其中有一个比较刚烈,被逼死了,剩下的也没好到哪去,有一个不能再生育了。”
蔺维言也皱起眉。怪不得那个歌女那么怕史泰,看来史泰真的是色中饿鬼……只是,他居然一点消息没得到。
唐佑鸣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那些女孩大多还未出闺阁,只是路上偶遇就被盯上了。她们和她们的家人都被史侍御史威逼利诱,有些碍于女孩的名声不想再提,还有想上告的,也被史侍御史压下来了。史侍御史带来的人是太尉赏赐的,栗阳县县令的死应该就是这些人的手笔。有这些人看着他们,连根基较深的郡尉都没得到消息。若不是史泰离开,史侍御史放松了对他们的监视,我也拿不到这些消息。”
蔺维言的脸色也差了:“这实在是目无王法!”
唐佑鸣极度厌恶地说:“史泰就是个畜生。我问了那些女孩的意思,如果愿意,我可以把她们介绍到京城的学校里。”
大平朝愿意招收女弟子的人比较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有些大儒就会招收一些女弟子。京城中还有专门针对高门大阀女儿的特殊学校,教授一些经史、医学相关的东西。虽然有这种情非得已的过去被人知道了,还是会被说些闲话,但境况肯定比现在好。
至少她们可以选择从医,又有了在学校的贵族小姐人脉,好好经营,未必过得不好。
蔺维言站起身,认认真真地给唐佑鸣行礼:“多谢王爷。”
这些女孩完全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就算不在他的辖下,他也希望这些女孩可以不受这件事影响,他自己处理也不能比唐佑鸣做得更好了。
唐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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