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一直是个很乐观的人。
祁钺的昭华宫,只有尹天禄是入幕之宾了。余者都不能近前。
祁钺醒来了,神智一清醒便问祁千祉人在哪。
尹天禄道:“太子殿下似乎出逃了。”
祁钺道:“逃了?”咳嗽起来,好长一阵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停不下来。
“陛下是否让人去追拿?”
祁钺一边咳着,一边点点头应允。尹天禄得了这话便安心了,一边又呈上一粒赤色的丹药给祁钺,伺候他服用下。
他的部分属下本就安排在了城外的密道出口,只等将祁千祉瓮中捉鳖。
穆修白伏在地上,左手枕着右手的腕子,拿着笔的手指节分明,简短地将事情原委写了一遍,包括易容之术只能三日,以及任澄漪事。萧皇后追问之下又将自己的来历写了,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堪一点甚至斟酌了一下措辞。
他挺想讨好萧皇后的,自己以后命就握在她手上了。
萧藕色打了他一掌只是因为太生气,一掌完后就没有再打,将穆修白写的东西瞄了一遍,却是惊讶这字怎么写得那么好看。
穆修白的字和他的手一样骨节分明。
“我留你在这里是因为你还有些用。你所说的若是还有半分隐瞒……你只要知道我本就是想杀你的。”
“这皇宫里,尹天禄还不敢将我如何。他要作威作福也只能借陛下之口。只是我的人若要出宫,也难逃尹天禄的眼。”
穆修白静静听着,思索着这些信息的意义。
“你不用太担心……我的人要出宫,也不是这么容易拦的。我已经让人去请长公主。你有什么主意,一并说出来。”
穆修白第一个就想到了李瑄城,可是不知道萧皇后对李瑄城看法怎样,笔锋一转就成了:【不妨四处求医术高明之人,好替陛下治病。】
“事到如今上哪里去请这样的人……此事我会让人去办。”
【可求语谰池主人】
穆修白觉得李瑄城一定有办法的。
凛冬在驿馆南梁人住的区域周围潜伏着,因为知道对方的身手在她之上,她不敢贸贸然潜入驿馆。凛冬对潜伏一事非常擅长,可以一动不动凝神几日几夜。她还不知道京中发生了什么事,也一直没有再见到之前看见过的人。对方好像十分警惕似的。直到当日入暮,下起了雨来。
吴喾的驿馆里,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昌卿,祁夏此次宫变,于吴喾来说,是福是祸?”
“子更,这不是你我能够知晓的。”
“吴喾虽然地大,却并不见得富庶,陛下仁慈,让那些寒山流民安定下来,却实在加重了国库的负担。此次的通商契约,也是有利祁夏未必利己的东西。吴喾再往下去,岂非要积贫积弱?”
谢微达背着手看着窗外的雨线,江南之地,较北地气候实有诸多不同,高高低低的亭台楼阁,在雨里一洗更显秀气。他缓缓道:“子曰:‘政在来远附迩’,子更,你这是课业没有学好?”
孟代道:“圣人之言自然不错,可是南梁又不读这些,昭昭野心,天下皆知。就是祁夏也不读这些。”
谢微达道:“南梁与祁夏联姻,吴喾眼看就要孤立无援。我倒是觉得,祁夏也是不满南梁多些,不至于会联合南梁来攻打我国。交好祁夏是必须的。”
孟代道:“就盼是福不是祸,不要叫吴喾子民的辛苦都打了水漂。”
夏末的雨有一种别样的宁静和惊惶。
驿馆里终于有了南梁的人出来。
为首的人抬起了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凛冬的眼神闪了闪,身体依然纹丝不动。凛冬确信对方没有看到他。
甄如意有些行色匆匆。祁夏宫廷□□,他们这些使者也被禁止了随意出城。甄如意不知祁夏这回玩的是什么局。他现在脑子里还回荡着风陵君的话,祁夏大皇子的野心还真按捺不住啊,我们要不要掺一脚?
风陵君的帽檐压得很低。雨下得很大,对方的面容却在雨幕里一晃而过,已经走到了视线所不及的地方。凛冬直觉这就是之前在城北碎玉空冢旁看见的武功极高的那人。借着雨势跟上去两步,勉强将人看清楚些,不敢再追。
任务已经完成,凛冬抹了抹脸上的水在墙头跑起来,却听到一个声音破开雨声清晰地传来:“姑娘要不要进来躲雨?”
凛冬循声望去,那个方向大概是吴喾使臣的住处。远远隔着声音却还如此响亮,怕是用了内力送来。
那个声音催促道:“雨大得很。”
凛冬却已经跳下了墙离开。
城外的承虬宫地道的出口,尹天禄手下的方士们,以及后来赶到的卫将军程省礼,在雨里截获了祁千祉和两个侍卫。
祁千祉作势要自引,很快被人拦了下来,双手反剪捆在背后。
程省礼行了个礼,对祁千祉道:“殿下,臣冒犯了!”亲自将祁千祉扶上车架。虽是太子有罪,总不能让太子在囚车上让人看了笑话。
当晚众人便下了诏狱,一并下狱的还有尚贤苑的太子门客杂役仆从,承虬宫所有的宫人。
应当是到了雨季,台风也快来了,到了时候也许风雨喧哗,更止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上了。明天周末,再更一次,会比今天更得早一点。
对官名的说明:
多采汉制。然宣室卿一职为空造,脱于光禄勋中的文职,不具武将职能。
☆、章十三承虬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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