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就起身作辞。
不料此刻窗户霍然被推开,源西泉迟滞了片刻,显是此前毫无察觉,喝道:“什么人,不请自入,你可知闯的是长老殿?”
李蒙完全没想到,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行动甚是敏捷,大袖一扬,跨步而上,直接往赵洛懿头顶落掌。
赵洛懿一侧头,闪得更快,倏然间就在李蒙身旁落座,手中一只茶杯飞掷而出,向上扬举的青色袍袖被这一击直破开一个圆洞。
源西泉睨起眼,急喘两声,有些咳嗽。
“源叔大意,晚辈胜之不武,六月暑天,还咳这么厉害,怕不是一两日的病了。我这徒儿磨磨唧唧不会说话,多有叨扰,源叔别与他一般计较。”
李蒙无语了。
自己打头阵而且已经快结束了,赵洛懿这么一来,源西泉必定发怒,要找人帮忙又不是震慑别人,何况源西泉率领整个长老殿,什么世面没见过。李蒙暗中掐赵洛懿的大腿,却被他抓住手往袖子里带,温热的手把他手一握,李蒙顿时没脾气了。
源西泉神情自震怒转为感慨,复又坐下,侧头睨眼细看赵洛懿,数息后,他开口语气十分严厉,“人回来月余,才来见我,当不起你这一声叔。”
“源叔与母亲鱼雁来往的书信,晚辈都收着,图力记恨母亲,带累了长老殿,要是母亲泉下有知,想必十分愧疚。晚辈帮不上什么忙,唯独想联手源叔,收拾了图力,还政于朝廷。”
源西泉冷笑:“国将不国,何来朝廷。”
“怎么个还政法,晚辈身为外族,不便插手。如我这徒儿所说,我不会在南湄久留,必要回大秦去。恐怕源叔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赵洛懿目光犀利,仿佛看透了源西泉心中所想,又道,“图力害死我父,这个仇我一定会报,能不能算上源叔一份,就看源叔怎么打算。蛇神认祭当日,晚辈再来。”话音刚落,赵洛懿便直接起身告辞,牵着李蒙的手就往外走。
源西泉挺直的背脊瞬息间泄了气一般垮了下来,泥塑木雕般坐着,犹如入定老僧。
一回宫中,李蒙就如出笼之鸟往榻上倒,滚过来滚过去,滚舒服了,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洛懿,“你什么时候躲到窗户外面的?”
“你说我成天长吁短叹想回家的时候。”赵洛懿翻开一张地图。
李蒙凑去一看,巧了,竟然是他带的那幅,凭借记忆描摹下来的,本来出自青奴之手,后来没用上。
“这是你画的?”赵洛懿手里歪歪斜斜捉着一支笔,填补图上不够翔实之处。
“我买了个人,他给我画的。”
赵洛懿抬起眼睛看李蒙,随口问:“奴隶?有什么长处?他能把皇宫地图画成这样,对宫廷很是熟悉,至少,他很熟悉图力住的地方。”
“嗯,奴隶,大秦人。”李蒙道。
赵洛懿理解地点头,“那天在馨娘那里,有个只打了个照面就退出去的,是不是他。”
李蒙完全没想到,匆匆一瞥,赵洛懿竟然有印象,一时额头直冒汗。
“看着倒是像个正经陪床的,该不会他给图力暖过床罢?你在哪儿买的,集市上?”半天没听李蒙答话,赵洛懿抬头就看见他脸色微红,不由蹙眉,“别告诉我你在小倌馆买的。”
“……”
“还真是在小倌馆买的?”赵洛懿声音听不出喜怒,说,“才来南湄几天?你就……你……老子……不行,你给我床上躺着去。”
“……”李蒙纠结了半天,认命地爬到床上去,嘴里小声嘀咕,“师兄要去的。”
赵洛懿压根没听见,继续在地图上勾勾画画,吩咐过晚饭,和李蒙一起吃了,就又出去。李蒙瘫在床上,一忽儿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人传话,摆了摆手:“师命难违……”
门霍然被人推开,一个人影直接跳到床上,将李蒙压得白眼直翻。
“本大王来你都敢不起,胆儿倒是肥,国君还不敢给本王脸子看,快起来!”
李蒙领子被安南大王提着,晃得头晕眼胀,一把推开他,小大王栽了个狗啃,登时怒了,上来揪着李蒙按着就要揍。
李蒙这时已经清醒,抓住他两只拳头,一个大力,没想到轻而易举就把他翻了个身,那安南大王眯着眼。李蒙衣衫凌乱,衣襟大敞,斑驳的痕迹落在安南大王眼里,大王登时不怀好意地舔了舔嘴唇,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李蒙浑身一凛,连忙下床给跪,清了清嗓子,“下官睡迷糊了,不知大王今夜会来,失礼失礼,还望恕罪则个。”
“恕恕恕,你快上来。”安南大王满面兴奋,抓住李蒙肩膀就往床上带,对自己手下叽里咕噜一连声怒喝,冲进来的数人都退了出去。李蒙心里暗叫要遭,十三岁的安南大王一把将李蒙扯到自己身上,满脸通红地伸手碰了碰李蒙的脖子,李蒙青筋暴起,几乎要暴走。
“这怎么弄的,大祭司果然厉害,你是他徒弟,不能差到哪儿去,你教教我,本大王恕你无罪。”
“……”李蒙无助地往门口瞥,门外还站着俩宫侍,到底他要不要叫人。
☆、六十八
外间隐约传来说话声,正在拉扯李蒙里衣的安南大王略显白胖的手蓦然止了动作,灵活的眼珠四下乱瞟,没等李蒙反应过来,跳下榻就往花梨木大柜冲,扑面而来的刺鼻气味令小大王难受地骂了句南湄粗话,一矮身缩了进去,恶狠狠地向李蒙做口型,意思是闭嘴。
李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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