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柳呆坐在廊下。
贡江走来道:“他们两个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等赵兄回来商量事,李小兄弟说的,既然是赵兄的意思,就商量商量怎么办,咱们好行事。”
谷旭在贡江旁边应和地点头。
“先吃饭!”刚要进门,李蒙梦醒了一样叫唤道,他肚子已叽里咕噜了半天,终于有饭吃,快哭了。
便移到正殿上,摆了一大桌子,大家一起吃。气氛不大好,谷旭本来是个闷葫芦嘴,贡江看见吃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鱼亦和廖柳像是还在置气。
李蒙顾不得许多,自己先填饱肚子,停筷发现大家都已经吃完了就等他一个人,刚张嘴要说话,一个饱嗝,只得按下,喝了下人送上来的粗茶消食,这才唤哈尔来收拾桌子,移到旁边矮案上,铺开地图,向鱼亦和廖柳两个,说了同贡江他们商量过的话。
“这两个矿场我在那儿干过活,很是松懈,各处守卫不过百人,麻烦的是,奴隶上工时戴着手铐脚镣,一个地方,一挖就是一天。关回去时才摘去脚上铁球,守卫的人虽不多,但一旦有人跑,别说发出的金属声,拖着十二斤的铁球,也不可能跑得快。”
李蒙此前想的是,可以想办法把奴隶放出来,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弄回去,没想到还有这一节。
“只有这两个矿场戴铁球,并没有那么多铁球,我待过的地方没有。”谷旭冷冷道,“矿场四周有哨塔,配弓|弩手,矿井是现成的,要下入地底,通常五十个人一组,士兵只管看住入口。而且要是一组人中,有人逃逸,矿井直接封闭,将其他人活埋。我在那里时,没有人敢逃跑,等不到逃出去,就被自己人打死了。”
“这两日再去查清楚,现在守卫状况如何。”李蒙眼神发直地盯着地图看个没完,视线从地图上移开,就叫众人都散了。
谷旭等人出去,赵洛懿屈起一腿,问李蒙:“你觉得跑不掉?”
“你觉得呢?”李蒙叹了口气。
外面宫侍已经被派到远处,偌大正殿之上,只剩下师徒两人,日光安谧地铺满趴在地上的虎皮。
“本来我想最大的问题是运输,走陆路行不通,只有改走水路,从安南大王的领地上登船,既然徐硕之肯帮忙,应当没什么问题。可现在人弄不出来,至少偷偷摸摸弄不出来。”李蒙发着愣,“要不然提前把守卫干掉,让他们偷钥匙。”猛然他摇了摇头,“只要有一个人被发现,所有人都会被发现。而且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被国君掏心吃是死,逃跑被发现也是死,而且国君一个月吃一个人的心,这辈子都吃不完,吃人心能长生不老纯属无稽之谈,李蒙根本不相信。
猛然间李蒙抱头大叫了一声,脑袋靠在桌面上翻来覆去,烙了一面翻过去烙下一面,手指烦躁地敲来敲去。
“师父,你本来让我去找源西泉,想让源西泉做什么?挑起他和图力的矛盾,之后让他帮忙做什么?”李蒙脑袋一顿,忽然想起这件事。
“之前没大想好,想从源西泉那里探听关押奴隶的地方,现在用不着了。不过,也许从长老殿下手,能把这潭水搅得更浑。”赵洛懿微微睨起眼睛。
“源西泉说,多年前他就预料到,南湄政局会陷入这样的僵局。”李蒙喃喃道,“他想得到,图力未必想不到,图力能想到,也许安巴拉也想到,安南大王也想到,就算安南大王想不到,传闻里聪明绝顶的徐硕之也会想到。南湄要变天了,始祖一脉断了,没有真正的所谓蛇神的抉择,那么国君不再是唯一的选择。”
“南湄人真正敬畏的是传说里让始祖一脉拥有预言能力的蛇神,而不是国君。决策从长老殿出,多年来国君只知享乐,王室式微。”赵洛懿道。
“你母亲离开后,原本作为繁衍下一代大祭司和神女必须的圣子,也就是图力变得毫无用处。如果能让长老殿意识到,有国君和圣子两方在觊觎原本落在长老殿的实权,或许可以从根本改变南湄现行官制,如果像大秦那样……只要有在其位的人去做,甚至可以改变奴隶的现状……”李蒙越说越兴奋,脸孔微微发红。
赵洛懿缄默不语看了他一会儿,李蒙已经站起身,在殿内走来走去,不停右手捶击左手掌心,嘴里念念有词。
“师父,我们试一试。”终于,李蒙冷静下来,盘腿坐在赵洛懿对面,将袍摆提起捋直,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将大秦官制拟出,痛陈利弊,让源西泉知道,南湄如今愚昧落后,早晚会被大秦吞并。”
“蒙儿。”赵洛懿沉沉开口,“一旦南湄国富兵强,作为邻国的大秦,会怎么样?”
李蒙愣了愣,眉头蹙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都忘了,南湄在大秦人眼里一直是附属国,虽然南湄从来没有答应过,但大秦还是在自己的疆域图里画了这一坨。如果南湄人真的摆脱蒙昧,甚至能与北边匹敌,届时恐怕会是养虎为患。
“这一万人是大秦人,得救他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赵洛懿揉了揉李蒙的头,“不要操之过急,明日出宫,先去见一个人,也许他能拔除孙天阴种下的蛊,我们还有时间。”
李蒙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沮丧。
午后安巴拉来,带着一封手书,李蒙很是诧异,他想不出谁会给他写信,安巴拉是神女殿掌事,和图力关系也很近,带来的应该不会是宫外人的消息。
展开信纸仔细看完,李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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