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
赵洛懿嘴角不易察觉有了小小的一点弧度,似乎听见什么动静,那丝笑蓦然消退,他转头看向门。
“回来了就出来,装神弄鬼。”
李蒙和曲临寒连忙起身,曲临寒跟李蒙嚼耳朵,“你懂什么了?”
李蒙胳膊肘捅了一下曲临寒,低声说:“等会儿再说,那是梼杌师叔,排行第三。”
“我知道。”曲临寒道,不再和李蒙嘀咕。
一眼李蒙就瞅见了在梼杌身后探头探脑的疏风,那小子也长高了,李蒙在心里偷偷测量他们俩现在到底谁高,好像疏风还是比他高一点,就一点。
梼杌长了一张好人脸,鼻子不高,眼睛不大,耳垂倒是大,七分福相。
“风儿说你带走了蒙儿,我还不大相信。”梼杌见过李蒙,不过当看见曲临寒,他疑惑的眼神转向赵洛懿。
“又收了一个,给李蒙作伴。”
虽然曲临寒不是真的给他作伴用的,李蒙还是没忍住拿胳膊肘捅了一下曲临寒,曲临寒本来站得笔直,差点被被他撞得朝旁边歪出去。
“今晚他们三个小的,就在你这里呆着,想必有不少话要说。风儿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念叨他的小师弟,可烦死我了。”
疏风缩着脖子,站得离赵洛懿远一点,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他们俩也去。”赵洛懿淡漠道。
“也去?”梼杌诧道,抬手拍了拍赵洛懿的肩,加重了语气,话是笑着说的,“带两个小的去,不大好吧?”
“老大也会带薛丰。”赵洛懿看了一眼疏风,慢吞吞道:“你这个带去老大那里喝茶,他有好茶叶。”
疏风脸一阵青一阵白,但他武功确实不行,可再不行,也不可能比李蒙更差,不服道:“小蒙子都去,师父,我也要去。”
梼杌感到一阵头疼。
“去什么去!”看似随和的梼杌乍然一声冷喝之下,疏风委屈地瘪起嘴。
看着疏风吃瘪的样子李蒙倒是很高兴,离开时从疏风身边经过,李蒙还特意冲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又白又讨人嫌的虎牙。
一行人饭也没吃,看样子要在饭桌上理论了。饭堂的菜李蒙都吃腻了,当看见饮泉居巨大的白色幡旗在风中猎猎飞扬,李蒙感觉肚子里的馋虫都快爬出来了。
门口,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在师徒三人的视线里。
从车上下来了个人,李蒙认识,正是才从灵州赶来的柴靳。他今天精神头看着更不好,还拄着杖。
一看见李蒙和曲临寒,柴靳就蹙起了眉头,脸上皱纹愈发明显。
“这是何意?”柴靳质询道,口气听上去不大高兴。
“他们俩是我的亲传弟子,早晚要接手楼里的事情,不如早些让他们知道。”赵洛懿淡淡道。
柴靳显然不大能接受这种说法,表情带着责备,嘴唇嗫嚅,最终没说什么,生硬道:“穷奇,今日之事,轻重你心里很清楚,柴叔不知你带两个小子来做什么,但他们两个,你一定要把他们嘴巴缝紧了。”
赵洛懿拿烟枪戳了戳李蒙的腰窝,眼看着曲临寒,“柴叔的话听清了?”
两人忙不约而同点头保证,“晚辈不会胡说。”
柴靳仍然担忧,但箭在弦上,他伸出一只干瘦的手,示意赵洛懿进饮泉居。
李蒙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柴靳走在最后,他浑浊的双眼,向着西侧上方,一手挥出,不动声色做了一个手势。
李蒙怕被柴靳的眼睛盯上,说实话那是双充满怀疑和猜忌的眼,看人时像虫子爬在身上,很不舒服。
众人走上二楼,站定在一间雅阁门外。
李蒙特意站定了脚,转头大声道:“柴老快请,怎么您跑后面去了。”
赵洛懿一脚贴着门边,嘴唇含着烟嘴看柴靳。
柴靳颤巍巍扶着楼梯,一根铜拐杖,上一级楼梯敲出一声响,手背上筋因用力而突起,边走边喘气,“老了,就不中用了。”
铜拐杖顶开房门,李蒙最后一个跟进去,好奇地四处打量。
就是个吃饭的地方,六折美人大屏风,生长得让人感叹生命真能折腾的盆栽,青花大盆里养着自如来去的六条锦鲤,其中一条背上一溜黑。
李蒙伸出手指去,锦鲤忙躲避开手指投下的阴影。
点完菜,伙计出门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赵洛懿把烟斗在脚边磕灭了,烟灰抖落在地面上,他缓缓抬起头,“他们人呢?什么时候到。”
“朱天说,让我先问问,你是个什么态度。”柴靳粗声道,目不转睛盯住赵洛懿。
赵洛懿唇边一抹冷笑,“柴叔这话恕我有点听不懂,在灵州的时候,是柴叔说,让我来处理,还说都留不得。我不过按照您的吩咐办事,能有什么态度。”
“别他妈跟我瞎扯淡!”柴靳陡然提高了声音,这一声吼令他胸口重重起伏,双目怒突,“我让你杀他们了吗?”
李蒙诧异地望向赵洛懿。
赵洛懿似乎觉得烦,右手拇指使劲抵压住眉心。
“不然呢?难道柴叔的意思,是让我将人送走?”
“都是十方楼的弟兄,萧苌楚叛出,楼主怎么处置的,你还看不明白?”柴靳痛心疾首地说,铜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
“她是楼主的闺女,其他的,可不是。”
柴靳摇了摇头,冷哼道:“你是暗示楼主处置不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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