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琦放下茶碗,卷了卷袖子,胡悦发现他套着的褂子里边的衬衣却非常昂贵的丝绸。
顿时为之一怔,一个念头绕上了心头。
楚珏自然也看见了,他开口道:“封公子难道就为了这一个玄乎离奇之事而找了画师?”
封琦微微皱眉,他说:“原本的确没想着能遇到,但是能遇到先生……也是个机遇。”
封琦此时已经额头都出汗了,他打开扇子,没扇几下便合了起来,他不放心地说:“当然我希望先生完完全全按照我说的去话,切莫自行想象。此事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兹事体大。”
胡悦朝着楚珏投了一个眼神,楚珏依然笑得一脸清爽,胡悦只能清清嗓子道:“见公子如此谨慎,莫不是封公子想要我画神明?”
封琦要开口,此时却有一个看似家丁的人匆匆来到封琦的边上,凑近耳边对他说了几句,封琦皱眉,封琦摆着手说:“回去细说。”说完便朝着两人笑着行礼道:“实在抱歉,家中有事,明日我当登门拜访,之后再细说画像之事。劳先生耐心待侯。”
封琦起身而走,留下胡悦和楚珏两人对视,胡悦说:“楚兄认识此人?”
楚珏淡笑说:“不认识。”
胡悦也笑了,他追问道:“但是他认识你啊。”
楚珏拿起酒壶给胡悦斟满酒说:“难道认识我的,我都要认识过来?那我可没那记性。”
胡悦不和他打趣,点着手指说:“我观此人言谈,应该是个富家子弟,但是却在这里说书卖艺,也许他图的不是营生,爱好使然?就像那种吃得饱饱,无所事事就想着有些旁门爱好?”
楚珏被他的这番形容给逗乐了,他说:“那么你准备投其所好?看样子也许他将是你冬日里第二个大主顾呢。”
胡悦听着他说辞,抬头问道:“第一个是谁?还有人雇我?”
楚珏摇着头说:“自然不是雇用贤弟,而是……”说着朝着自己指了指,再点了点头,认真地眨了眨眼。胡悦抿着嘴,歪着头不理睬他的调戏。
楚珏自顾自地喝着酒,也不再捉弄胡悦,却开口道:“但是,贤弟是不是对他所说的托词有了些许的兴趣?”
胡悦这才回过头搭话道:“虽然说的是含糊不清,顾虑颇深,但是我能看得出此人真的是急于找到能替他画画像的人。”
楚珏笑着说:“所以怪就怪在,他从未见过那人却急于要画他。一般人会如此吗?”
胡悦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粉羹,不住地点着头朝着楚珏笑道:“的确味道很好。”
楚珏也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看着胡悦说:“很好吃?”
胡悦说:“是不错。”
楚珏若有所思,他放下筷子说:“我觉得贤弟此事莫要插手为妙。”
胡悦依然在吃,他说:“何以见得?”
楚珏又拿起了酒,他说:“直觉。”
胡悦说:“我入局也得有个彩头,无论是美女,怪事,还是珍宝,没这彩头我自然就没了劲道。虽是请君入瓮之计,但是那个瓮也要看看是不是个奇货。”
楚珏还在看着他,胡悦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抬头反问说:“难道不是吗?”
楚珏倒是微微一笑说:“当然,无利不起早。”
胡悦捏着酒杯等下文,楚珏却摇头道:“但首先要确定这个利贤弟能够图之方才稳当。”
这等于是断了接下去的问题,胡悦另开话题说:“即使知道他有所图,那他来找我画画像,我可以猜测为是慕名而来?但是慕得是哪方面的名,那未可知也。”说完略有深意地瞟了一眼楚珏。
楚珏苦笑说:“我宁可他只是想随便找一个画师而已。”
胡悦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缠这样的话题了,他吃完抹了抹嘴,朝着楚珏拜道:“这个局我尚未落子,感谢楚兄盛情招待,今日就到此了,先走一步。”
说完抬腿就朝着外头赶,楚珏没有追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他挑起一口粉羹道:“麻烦呐……”
胡悦回到观情斋,关上大门,此时楚珏没跟着回来到略微有些松了一口气,胡悦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又和那个云字有关系,但是现在他多少有些杯弓蛇影,所以对于此事倒是没有过去那么无所顾忌,多了几分踌躇。胡悦烧水的手也停了下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只要牵扯到这层面的事情,自己变会变得不像是自己。可知:美女,酒,麻烦事是他胡悦平生所好。
胡悦一直都觉得很多事情他都忘记了,但是只要有些相似的情况,便会让他产生熟悉的感觉,随后他便会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对应之法。这样的反应给胡悦带了便捷,但是同样也带了困惑。越是似曾相识,越是觉得困惑不解,越是困惑不解越是能迎刃而解。
胡悦坐在桌边,随手抄了一本书,虽在看书,但是脑子里总会时不时蹦出一句楚珏所说的话。他越是不去想,那讨人厌的声音就越是会出现。
胡悦看着桌边的棋盘,自言自语道:“此局到底是落子好?还是不落呢?”
不知不觉已是三更,风吹得更急了,看似再过不久,京城便会下雪。胡悦给自己的炉子夹了一块炭,他搓了搓手看着屋外的吹得呼呼作响的西风有些出神。
他又想起了白天那个雇主所说的那段故事,一个人在风雪之夜,没有月亮,没有同伴,风似刀,雪似矢,只有一个人,提着一盏灯,看尽这江山尽是墨色一片。不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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