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风慢慢点头,“我明白了。”他对亲兵道,“请他们进来。”
祁渊带着几个公子哥进入了谢长风的中军大帐。
一进去,他就看到谢长风披着一件黑色长衣,并未束冠,只是随意拿着黑绳将头发拢在脑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地图,剑眉星目,势如沉渊,不起波澜。
赵平站在一旁在地图上指来指去,似乎两人在讨论着什么。
祁渊的脚步顿时一缓,他咳嗽道,“看起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可打扰到了将军?”
谢长风随意扯过毡布,将桌面所有东西全部盖住,省的这些公子哥的眼睛乱瞟,才抬起头道,“反正你们都打扰了,有什么事说吧?”
祁渊心下松了口气,昨日谢长风说出那样的话,他不是不尴尬愠怒的,可回去细细一想,他又觉得谢长风是在骗他,常人有这种喜好隐瞒还来不及,那可能直言告诉他人?
此刻看到谢长风如往日般出言讽刺刻薄,祁渊倒是适应良好,觉得这才是正常。
他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很自然的坐在了左首的座位上,还端起桌子上放的茶碗抿了一口。
谢长风平淡的道,“那是昨天的茶水。”
祁渊的手一僵。
谢长风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行囊里摸出一个酒壶丢过去。
祁渊接过来,打开一闻,顿时笑了,“真没想到将军的水壶里放的是参茶。”
一口热乎乎的参茶下肚,身上立时就暖和了。
谢长风慢吞吞的道,“哦,那是我家夫人的保胎茶。”
祁渊:“……”
赵平咳嗽了一下,心下嘀咕起来,他虽然告诉谢长风要和大公子好好相处,不过现在看来……这俩人的关系似乎太好了点?
他笑呵呵的道,“殿下此来,不知有何要事?”
赵平的目光落在帐篷中央的三个人身上,故意放慢语速,“这几位……”
祁渊放下参茶,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尴尬,他指着最前面这位道,“这位是代郡长史李钊李大人,这位是代郡都尉连勇连大人,守备大人去世后,代郡兵马皆由这位连都尉掌管,这位是云阳,原代郡郡守之子。”
谢长风坐在帅案后面,一言不发的看着三人。
祁渊介绍完毕后,这位都尉就先开口了,“这就是谢将军的待客之道?竟无视我等!”
谢长风淡定的道,“来者非客,你可以滚了。”
连勇勃然大怒,“竖子尔敢!”
李长史连忙拉住连勇,“谢将军,连都尉此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将士兵马事宜……”
还未等他说完,谢长风就道,“没什么好协商的,进了我雁门关,就是我的兵。”
他嘲讽道,“想要?在代郡时怎么不上点心?不满意?那你们立刻滚出雁门关!”
连勇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代郡城破时,他正好跟着守备大人与代郡郡守吃酒,林锦砍了守备接管了代郡残兵时,连勇害怕林锦追责,就假装失踪,躲在城中不敢露面,代郡城破时他装作出外游猎归来,又回到军中。
可此时他才发现,代郡残兵已然不搭理他的了,这些兵马都只听从宁武一人的,即便宁武只是校尉,官职比他要低,可这些将士依旧听从宁武。
逃亡路上顾不得那么多,等到雁门关安顿下来,连勇又开始想办法夺回军权,只可惜,这一次他碰到了更不讲理的谢长风。
谢长风自然知道连勇干的好事,宁武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他了,是以自从这些代郡大族到来后,他一次都没见过他们。
甚至谢长风还在琢磨着,怎么将这些坐视将士死战,自己逃亡偷生的混蛋们弄死呢!
哪想到他们自己送上门了!
想到这里,谢长风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祁渊,又想起今早定国公的飞鹰传书,心下琢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祁渊也不是好东西,他故意将麻烦推给了谢长风……
不过摊手,反正谢长风会要利息的=v=
第19章 云阳
定国公的信分为两部分。
前半部分用了非常华美的词句——一看就是从书上抄下来的——来赞颂夸奖谢长风出继长子的决定,从那颤抖的字句和前言不搭后语的夸奖来看,定国公真的很高兴。
后半部分用了非常恶毒的词句——这才是定国公的真实水平——来咒骂那些杀了他次子的匈奴们,并附上了一份狠辣的作战计划,从计划来看,定国公真的很愤怒。
定国公的计划很简单。
此刻匈奴南下烧杀抢劫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匈奴们也是要过冬的,马上就进入十二月了,十二月的北疆滴水成冰,根本没法行动,匈奴们肯定会在近日回归草原。
定国公会让他们回去吗?
当然不可能。
想要从代郡回草原,最近的道路自然就是雁门关,匈奴们本就是追着代郡残兵北归的,是以此刻雁门关内已经出现了零星的匈奴斥候,定国公在发出此信后,已然带兵从偏头关西进,先急行军前往晋阳,从晋阳调兵堵住西北,同时他也传书给韩国公云飞庭,请他协防渔阳,防止匈奴原路返回从上谷渔阳撤走,最后他由南向北压进,发誓要将匈奴堵在雁门关内,一个不留。
四路大军中,谢长风的压力是最大的,雁门关内只有五千人,等到定国公的兵马围过来最少有十天到半月之期,这期间若是雁门关不慎有失,哪怕放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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