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静。
……才怪!
天还没亮,九春就已经听见附近人们的八卦之声——
“赶紧赶紧,起晚了就看不到剑神了!”
“没那么快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哩!”
“……什么?你说什么?”
“还有什么别的意思?不就是昨夜里九春陪了晏大侠一宿吗?”
“啊?晏大侠不是从来都是一个人休息吗?”
“昨儿半夜里,安翎馆那老妈子就到处宣扬晏大侠要了九春,你竟然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九春躺在那里,保持着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变过的姿势,从头到脚都在发木。以上还都是他挑选出来、比较能入耳的话,其他的尺度之大、下限之低……
嗯,那些人说的九春不是他,一定不是!
与九春几乎睁着眼睛躺一晚上不同,晏维清倒是睡得很安稳。他显然很有自制力:闭眼就睡觉,睁眼就起床,而且睡相极好。以及,很显然,判断身边人清醒与否对一个武功极高、医术极好的人来说完全不费事。
“一晚没睡?”晏维清半支起身,盯着装睡的九春。
九春猜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同时,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人都不想见;尤其是某个罪魁祸首。
晏维清好像叹了口气。然后,衣物的细微窸窣声,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木门旋转的吱呀声……他出门了。
九春继续躺尸,简直万念俱灰。他知道他们俩没什么,甚至很可能是仇敌关系;但架不住别人都认为他们有什么啊!这要是传出去,不用晏维清动手,剑神的狂热爱慕者分分钟能砍死他!
一想到他最坏的猜想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九春就更想死了。
暴风雨前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在晏维清离开半刻钟后,桂妈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也不管九春什么想法,拉起他的手,连珠炮似的道:“九春啊,从你第一天进我这安翎馆,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这才三个月,你就要走了,我真是舍不得呀!但晏大侠可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桂妈也不敢做那强拆鸳鸯的王母娘娘!你这一嫁,安翎馆就是你的娘家,你要常常回来看桂妈我呀!”
她每说一句,九春就在心里吐一次血。有福你妹!鸳鸯你妹!娘家你妹!
桂妈嗓门扯得非常大,显然要让左邻右舍都听见。见她还有继续嚎下去的趋势,九春实在忍无可忍:“你拿了二十万两银子,还不能闭嘴?”
“九……”桂妈后面的话死死地卡在喉咙里,和烫到一样甩开九春的手,脸色瞬息万变,精彩万分。因为,虽然九春平时也顶嘴,但和现在的语气差太多了——
那目光冷得刺骨,竟然有点像晏维清!
桂妈被自己的联想震得抖了一下。不不,这绝对是她想太多了;相反,狗仗人势这种事,她难道还见得少了?
可她到底忌惮晏维清,脸上便硬挤出菊花般的褶子笑来。“对对,是桂妈我不好,吵到你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等房门再次关上时,九春听到她低低呸了一声。但他现在完全不在意这个,因为他的注意力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昨晚晏维清硬拖着他睡一张床,就是为了今早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买下他?这难道是手刃仇敌之前的必经程序吗?
不多时,被揣测的人就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一个油纸包和一个白布包袱。
“起来吃饭。”晏维清简短吩咐,“衣服换了。”
九春这才知道对方出去做什么。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打开白布包袱,打算在洗漱时换掉。他原以为,以晏维清的审美,说不定买什么都是清一色白;结果,定睛一看,里面是两套普通青布褂子,还有一套……什么鬼?
“晏大侠,您确定您没买错东西?”九春用两只手指夹着那件妃红长袍,不可置信地问。这颜色,难道是怕人不知道他曾经当过头牌?
晏维清扫了一眼,反应平淡。“怎么,不喜欢?”
九春当然知道,妃红长袍衣料华贵,裁剪得体,暗纹精致,甚至还比他的身材大两个号……
去,这根本就是赤霄的衣服吧?!
看来,他得收回之前的言论。这衣服若是穿在剑魔身上,一定不会有人联想到头牌;他们只会联想到死亡!
“很漂亮,但是太大了。”九春木着脸答。他现在确定他之前的否定在晏维清耳朵里都是不存在的,而且打定主意不问晏维清怎么能弄到赤霄的衣物。
“那就先穿另外的。”晏维清用一只手指敲了敲桌面,像是等不及了。
九春无话可说,只能加快动作。青布褂子的尺寸倒是意外的合适,除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小厮外。但总比掉脑袋好……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匆匆吃掉包子豆浆,再一抹嘴:“你要带我去哪里?”
晏维清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闻言反问:“你觉得呢?”
九春很想回答乱葬岗,因为他觉得那地方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而且很难被人发现。但考虑到剑神杀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他卡住了。“……我不知道。”
不确定的语气加上朴素的装扮,让九春整个人看上去乖巧又老实,简直有点可怜的意味了。晏维清目光柔软下来,但转瞬即逝。“回庄。”
“……啊?”九春顿时瞪大了眼睛。带他回炎华庄?晏维清认真的?
“怎么,不想去?”晏维清略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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