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天气晴朗,惠风和畅。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各种摊点铺位都已开张,叫卖声,吆喝声和小孩们欢快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咣当”一声,五马街上来往的行人看见赵府的两扇大门都被打开,这种情况平时比较少见。一队人马从门里鱼贯而出,看穿着似乎是十二名道士,为首的一个鹤发童颜,白髯飘飘,其他人有年老有年轻,但都精神饱满,体格健壮,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这十二人正是木道人等茅山道士,他身后跟着十一个人,分别是九个师弟和两个弟子。看他们每人装束整齐,马背上还放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好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龙舞站在门口,向木道人和其余道众拱手行礼:“众位道长请慢走,此去茅山路途遥远,有劳众位道长来回奔波,无量恩德,赵某铭记在心!”
木道人唱了个喏,道:“掌柜请回,贫道等人叨扰一月有余,蒙掌柜尽情款待,然无所事功,实乃有愧。”
龙舞道:“这一个月众位道长镇守鄙宅,穰灾驱祸,邪魔远遁,合宅安宁,道长们居功至伟,何须谦逊。”
木道人哈哈一笑,道:“客套话就不说了,贫道就此别过!”
其他人也纷纷稽首道:“告辞了!”
龙舞在一旁拱手相送,一行人策马缓行,一会儿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不见了。
龙舞并不进门,仍垂手站在门外。不一会儿,赵府内又走出更大的一支队伍,清一色是光头的和尚,有好事者数了一下,足足有二十三人。这当然就是无相寺的众位高僧了。
大悲方丈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到了龙舞的跟前,他合掌道:“阿弥陀佛,赵师弟,请留步!”
龙舞道:“方丈师兄,众位师叔同门,有劳你们远道来助,龙舞感激不尽!”
众僧齐宣佛号,大悲和尚道:“师弟见外了,但凡赵府有事,只须一个信息,无相寺莫不倾力相助。”
龙舞退在一旁,挥手送别众僧,等他们去得远了,方进门去。
门房老吴把两扇大门重新关起来,门前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闲人颇有些不舍。以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看到赵府大门洞开,让他们得以窥见府中的非凡气象了。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日常生活是各种琐屑小事的重复,日复一日,人们每天过着似曾相识的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开门就是这七件大事,不管是豪富之家还是贫贱小民,都按照既定的程序生活在自己的轨道上。
平平淡淡才是真,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到处都是传奇故事,那是小说,不是生活。
茅山道士和无相寺僧人走后几天,赵府大门紧闭,开始过起他们安稳的小日子。偌大的宅院,原本人口并不多,这两个月突然增加了好几个,一下子似乎显得人气旺盛了许多。尤其是三个新生命的降临,使得时常冷寂寂的宅院充满了生命力,此起彼伏的啼哭声,带给人们的不是烦躁,而是一种充实的满足感,激发出他们内心深处对于幼小生命的关爱和抚育的天性。
龙舞和赵悝充分享受着为人父的喜悦。
龙舞把商号的事务完全交给总管和新擢选的买办,自己乐得做个甩手掌柜。
而赵悝更是扑在雨蝶和两个孩子身上。他是个优秀的奶爸,除了一些杂事交代下人处理,孩子的吃喝拉撒他几乎全程陪同服务,甚至还学会给他们换尿布,令身边那些女人都掩嘴偷笑。
“相公,有些事情,你就让她们去做吧,不用事必恭亲,看你,最近人都瘦成这个样子了。”雨蝶看着每天都忙忙碌碌的赵悝,心疼地说道。
赵悝笑道:“我不累,有些事给她们做总感觉不太不放心,她们的手脚比我还粗,把孩子弄疼了,我可不乐意!”
雨蝶道:“可你是个男人啊,怎能把心思全都花在女人和孩子身上呢?你们应该有自己要做的大事,把这些琐事都留给我们女人吧!”
赵悝道:“你们女人其实不懂男人,当男人可以做一些女人做的事情时,他的内心也会充满成就感。再说,这辈子能有多少时间可以为自己的女人做这样的琐事呢?我可珍惜着呢!”
雨蝶无奈地笑了。
龙舞也是一样,整天泡在兰香和玉蔻的身边。他给新生的女儿取名叫玉蔻。虽然他不像赵悝那样亲自动手照料孩子,但也事无巨细悉心过问,看得无鸾在一旁眼红不已。
兰香和雨蝶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们每天带着孩子在花园里看看日渐繁茂的植物,晒晒暮春的太阳,看着躺在摇椅中睡得喷香的小白小黑和小玉,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惬意?
就这样过了半月有余。
这天早晨,幸福的生活像往常一样随着初升的太阳拉开了帷幕。
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突兀地打破了怡人的静谧,然后一阵碗碟落地的乒乓声和许多杂沓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老鼠!好多的老鼠!”侍女们尖叫连连,慌慌张张,四处乱窜,许多人吓得哇哇大哭。
赵悝跑出来一看,只见成千上万只老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吱吱叫着,在院子里慢慢悠悠地蠕动着。那些灰不溜秋的小动物,成群结队,拱着它们尖尖的嘴巴,竖起圆圆的耳朵,像一**灰色的浊浪,一层层涌动着,带着腐臭的气息,每经过一个地方,便要啃去一层皮一样,还发出嘁嘁喳喳的声音,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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