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太傅,你只管抱紧我。”
容珏不知苏袖月所想,只当她担忧,也没有出言解释这场局确实存在豪赌的成分,九死一生,所幸,崖底有一泉池水。
他释然浅笑,道:
“苏袖月,你命不该绝。”
*****
悬崖之上,一地狼藉。
严慎言策马赶到时,已经来不及抓住那抹下坠的身影。
“苏袖月!”
光是喊出这个名字,已用尽他所有力气。
严慎言不知是如何到悬崖边的,他一向对高空敬谢不敏,只是这次哪怕浑身颤抖,眸中含泪的少年仍义无反顾地前行。
严慎言是怕的,可是比起惧高,他更怕那人没了。
苏袖月,明明才知道你是女子,老天为什么又对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他捻紧掌心,全然不觉鲜血淋漓,扑通跪下,痛声道:“老天爷,求求你,把我的袖月还给我”你要收,就收我好了。
严慎言念叨着,又跪又拜,忽然,他站起身,眸中不复恐慌
老天爷,若我还能活着,穷极一生,也要逆天而行。
他倾身向前——
心中,再没有丝毫的留恋。
前朝余孽,裴彧是见过的,苏袖月能替了苏府长子,并隐匿南国“皇长子”的身份,这期间多多少少有他的周旋,那日乐坊初见,他本意是为见苏府故人,却没想到在半路就收到苏府满门被灭的消息。
再后来,他与苏袖月惊鸿一面,或许是裴彧太执着,只一个眼神,他就认定苏袖月是藏在心里多年的她,如果那身体里是她的话,定然又带着任务,裴彧本不想打扰,直到那日再见。
一身迟暮妇人装扮的苏袖月,他当即断定是她,也只有她扮女子永远只挑中年妇人扮,最初在南国时,他始终未见过她重拾女儿本色,哪怕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嫁入云南王府,也无非是为躲避皇位上那人。
那年冬季,她拖着病躯,浅笑着折了枝玉兰花,在他怀中离去,至此一生,未着红装。
如今裴家山庄满园的玉兰花开得极盛,她终于回来了。
总是这样,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轰轰烈烈,裴彧没有忘记,南国时,初识她,苏袖月也不过是一个出身寒微的平民,凭着才学和傲骨步步青云,倾了不知多少人的心。
可她这样的女子,可以安放在朝堂,却不能被困在后宫。
她离开后,那人也随了她而去,南国动荡不安,如今的容帝抓住时机逆谋,坐上了高位,对一众皇亲国戚赶尽杀绝,却还得奉他裴彧为座上宾,只因那三分之一的兵权,她留给他的亲手训练,以一敌十的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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