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婴儿,隋辩表示她听不懂,仿佛又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伸手便要把被她啃了一口口水的点心往夏侯庚嘴里塞。
十二郎很孝顺,但夏侯庚表示敬谢不敏,摸摸她毛发稀疏的圆脑瓜道:“阿爹不饿,十二郎自吃吧。”
隋辩很尽职尽责地扮演一名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伸着短短的胖胳膊,固执地要把点心往皇帝口中塞。
夏侯庚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速度很快,却被隋辩敏锐地扑捉到了。她只是想与皇帝亲近些,以后好做个得宠的皇子,并不是要惹恼他,见他为难,正要装作被其他事物吸引,放弃喂食的模样,便见皇后探过手来,轻轻把住她的小手腕,温声道:“阿娘饿了,十二郎来喂阿娘啊。”
“婴儿”自是听不懂的,皇后也不是要她懂,只是有意吸引她的注意罢了。隋辩很配合地转着乌黑纯净的大眼睛,望向皇后,皇后便顺势咬了一口她手中的点心,细嚼慢咽。
隋辩顿时有些害羞,坑素未谋面的皇帝她无压力,但是让高贵的皇后吃她啃过的点心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见她不再执着于给皇帝塞点心,皇后便说起旁的来:“十二郎也有六月大了,身体壮实,每一日的变化都能看到眼中。圣人赐她名字罢,总得有个叫法。”
夏侯庚看了一眼乖乖靠在他怀里睁着大眼睛看他的小儿,白白净净的,分明什么都不懂,却不哭不闹地听着父母言谈,他心头一软,道:“他出生那日,正值谷雨,便取名为沛罢,愿他将来的道路,风调雨顺、遇难成祥。”
“夏侯沛。”皇后默念一句,随即便直起身欠了欠,“臣妾代十二郎,谢圣人赐名。”
“你照顾十二郎,很是尽心。”夏侯庚看起来颇为动容,伸手握了皇后的手一下,道:“十二郎还小,大名不急着叫,再与她取一小字罢……”他一面说,一面凝神想了想,很快,便含笑道:“就叫重华。”
一下子有了大名,还附带了一个小字的隋辩从此成了夏侯沛,她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重华像是能听懂陛下的话呢。”皇后说道,探手去抱夏侯沛,夏侯庚作势送了一把,颔首道:“这孩子很乖巧,极有灵性。”
皇帝与皇后坐谈,必然不会一直绕着孩子,过了片刻,夏侯沛便让乳母抱了下去。
今日所见挺多,获取的信息量也有些大,婴孩的精神头自不如大人,夏侯沛回到自己的寝殿,没禁住困意,很快便睡了一觉。
这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殿中的铜灯已殿上,那一点点黄豆一般的灯火照亮了大半个内室。
夏侯沛睁开眼,便看到皇后坐在她的榻旁,看来皇帝没有留夜。夏侯沛熟练地翻个身趴着,啊啊地发出声响来。
皇后摸了摸她稀疏的软发,并没有开口。
夏侯沛只会简单的唤父母,并不会成句说话,啊了两声,努力地弓起身子,支着胳膊撑榻,意图站起来。历史上有许多八月成语,九月能行,三岁即会出口成章的神人,皇子皇女要过得好必得获得皇帝宠爱,要获得皇帝宠爱,不说三岁就能出口成章,至少得显得伶俐聪明,不能笨拙不堪。
学会走路,学会说话,都是她一稚子现在的必修课程。
小儿卖力,笨拙可爱。一抹淡笑化开了皇后平静的容色,她伸手托着夏侯沛的两边腋下,帮了她一把。有皇后的力道支撑,夏侯沛很快便站了起来,迈着还很柔软无法自己站立的小短腿走了两步,乐呵呵的笑起来。
“十二郎真是聪明。”一旁大宫人模样的宫婢笑着道,她说罢,便觑向皇后,见皇后也甚为欣慰,想了想,低声道:“宅家诸多子女,除了皇太子殿下,唯有十二郎是赐了小字的。”
皇后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这话往后不许再提。”
宫婢见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跪下来。
皇后看都没看她一眼,平淡的目光对着白嫩可爱的夏侯沛,道:“不要将重华与太子做比。等来日重华长大,也不可在她面前嚼一星半点的舌头,撺掇她心生不平。”
“婢子知错,”宫婢连连叩头,“再不会说这样的浑话了!殿下放心,十二郎身边的宫人,婢子会仔细留意的,必不让那心怀歹意的奴才侍奉十二郎。”
夏侯沛站得有点久了,腿一软,没力地挂在皇后的手上。皇后恐累着她,便将她抱起,放到自己的膝上,口气低缓了半分:“你知就好。处世忌多言,言多必失。阿祁,我最恨横生波澜。”
那名作阿祁的宫婢郑重一拜:“婢子明白了。”
她们说的话暗藏玄机,夏侯沛从中获取了些消息,譬如东宫已立,譬如圣人对她这嫡皇子颇为另眼相待。知道了这一些,疑问也相应的越发多起来。譬如,眼下,已立了东宫,且阿娘对东宫并无不满。这便很离奇了。她是嫡皇子,近日看来也没嫡亲的兄长,再看阿娘的年岁,想必是没有另一个孩子的。可见那位太子殿下并非阿娘所出。
夏侯沛不是古人,也知道一点历史知识。古人最讲秩序,非嫡非长的皇子大多是做不成太子的。如此看来,那位太子必然居长,应当就是皇帝提过的那位大郎,想想那时皇帝的神色言语,可见对太子很满意。
太子原是皇长子,占着名分大义,正位东宫,名正言顺。
可现在不一样了,宫里有了一位嫡皇子,他的东宫之位便不那么稳当了。她与东宫的敌对,是生来就有不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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