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有什么样的环境,就会哺育出什么样性格的臣民,非常好。”
沈彦沉思片刻,开口道:“依楚将军所言是没错,可是楚将军有没有想过,钊国是民风纯善,又不是无脑可欺,他们焉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樊浩接着道:“即使我们诱骗钊一时,但焉能一世?”
我轻笑,扬起下巴:“若朕许诺两国永世交好,如若他们有难,我们必倾力相助且不以此为要挟,永不收岁供呢?”
沈彦立即跪下,声音抬高了许多:“陛下,不可呀!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吗?还望陛下三思!”
我腾地一下从座椅上一跃而起:“对,就是要一点余地也不留,这样才能让他们全心全意的相信我们,帮扶我们!”
樊浩似乎也被我吓到,上来劝谏:“陛下不可!”
我将眼光转向楚乔,发现他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一瞬未过,他的眼中已泛起晶亮的光,转而望向我,里面充满了炙热。
我微笑着向他点头,再从新坐下,腰挺得笔直:“谁说征服一国一定要用武力?孙子兵法早就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自古以来,一个国家真正的强大,不是占领了多少土地,拥有多少臣民,而是能守住护住,安定长久。想要雄立于各国之上,一定是先从内政抓起,通过广招贤士、变法图强,使自己的百姓安居乐业,使我们的政治条令成为其余各国争先效仿的对象,使我们的民风为各国颂扬赞叹,使我们治理下的疆土成为百姓的乐土!如是一来,四海莫不臣服!到时候,我们只需颁布法令,所有甘愿为我百姓者,皆可得到与我们百姓一样的待遇。所有州郡,只要愿意并入我孛国,都是我们的民众。以武力夺取是眼下之策;众望所归、民心所向才是我们要走的长久之策,才是赢得这天下的根本!”
樊浩与沈彦一时间还怔在原地,而楚乔早已跪下,行了在朝堂上的大礼,直呼万岁。二人似反应过来了一般,也同楚乔一样。我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而后点了点头道:“朕一年前已经在着手准备招贤纳士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新政推出,至于到底出兵哪国,以什么样的方式朕还需考虑几日,到时会早朝堂上与众位大臣一起商讨,今日叫你们来,就是希望你们回去以后能好好整肃一下自己管辖的军队,枕戈待旦,厉兵秣马,倾力一战,可待!”
“吾等誓死愿为陛下效劳!”
?
☆、古香
?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从御书房走出来,抬头望了望天空,估摸着已经到用晚膳的时间了,就依照惯例,往雀灵宫走。
离宫门还有些距离,就有些香味被细风卷携而来,这满溢在空气中的香味一时间竟令我有些心神荡漾,我欲飞奔过去,又顾着帝王的威仪,只能将步子跨大。
行至门口,瞧见澜樰整个人背对着我坐在几案前,看不见她在做什么,但似乎极认真的样子。我向宫女太监们使个眼色,他们果然一溜烟的消失干净了,看着澜樰依然埋首案中。我悄步地接近她。
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对襟襦裙,佩柳绿色的披帛,以宫绦束腰,使人眼前一亮,仿佛置身于初春时节,闭眼便是‘风弱知催柳,林青觉待花。’的景象。头发照例挽成极为简单的髻,只是在侧方插了一支金镶玉步摇,簪头花枝缠绕,点缀着半月云纹翠玉,下垂五彩玉珠,她时而微微转动脖颈,那垂落而下的珠玉便随之轻摇,发出极为悦耳的声音,与此同时,明月珰也在耳下轻轻晃动。
我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在她身后几步遥遥而望。她似感觉到了什么,微微转过头来。我看到她略显苍白的面容上眉色如远山,一双明眸里,碧波涌动,氤氲了些许水雾的湿意,看到是我,她微勾了嘴唇,笑意不深,却显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讶于她今天的装扮已及那清浅的笑意,好似又回到了当初,不过我什么也没有去问,而是负着手,气定神闲的度步至她面前。
几案上放着一个玉杵和一些瓷盘,勾勒着水芙蓉的瓷盘里放着各种研制好的粉末,她执着一枚铜簪,用簪头挑起些许,再小心的转移到药盅里。我看她一遍遍动作,笑道:“樰是在制香?”她点点头,并不言语,依旧埋首于其中,仿佛光光的回眸浅笑都是我的错觉。
我将食指指节在几上敲击两下:“让朕猜猜,樰调的是什么香?嗯......”我装作要闻香粉的样子,将头慢慢地低下去。此时,她略带清凉的声音不出预料在耳边响起:“陛下当好玩呢,什么都要凑上去闻一下,这可是香粉,真的吸进去够皇上受好些时候罪了。”
我停下动作,望着她展颜而笑:“朕猜出来了,二度梅花,是也不是?”
这回终于轮到她露出惊讶的神情,她停下手中动作,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心中喜悦,伸手去依次指那些研好的粉末:“从左向右,分别是沉香、梅花、侧柏、白芨、松香、苏合香。我说的对不对?”
“嗯......没错。”停了一下,她又接着道:“陛下既可指出这些名儿来,那陛下是否也谙熟这制香之法?”她说这话时,眼眸清亮,但又藏了一两分狡黠。
我故意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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