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冬颔首,随之品着一盏新茶,细细地饮着。
万鸢唇角微翘,徐徐摇着那柄描金骨扇,眸子带笑,直直看着柳冬不曾移眼,他心下不知正打着什么算盘,如狐狸一般狡黠的眸子盯着让柳冬不安,于是未等到饮尽,柳冬便将茶盏放回案上,随之起身折梅一枝。
平淡的午后,院间忽起一曲忆江南,伴着茶香,伴着梅香,似有若无。
……
朔风凛凛,夜晚月弯,漫天寒星。
今夜犹是热闹,只因过了今夜,明日便是新年,于是街上百姓皆一派喜色,手中拎着不少年货。柳冬亦是如此,一路行来,已然买了不少玩意儿予柳鸢玩的。
二人寻了一道清净之地闲谈,此处确实清净不少,一道小河清澈,旁栽有花木,更修有予人歇脚的凉亭。二人不知聊了许久,夜已更深了,柳冬将脑袋枕上万鸢的肩上,便要小歇,万鸢轻轻拍着他,似哄孩童入睡一般。
他此生许会不忘,伴柳冬辞旧岁的彼日,是往后最为思念的昔日。
不知过了许久,柳冬恍然被万鸢唤醒,本是有些恼意,只是隐约听见几声爆竹声与烟花声,柳冬一怔,而后抬首往天边望去——
但见天花无数月中开,犹如五彩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
他看得入神,却丝毫不知身旁那只狡黠的狐狸正悄然地握住了他的手,微凉的触感犹如他人一般,清清冷冷的。万鸢近了他些许,一言不发地伴着柳冬看新年烟火如花绽放。
?
☆、第五章
? 初三那日,柳冬特地将柳鸢带去康王府里,彼日柳冬着一袭清冷如初的月白绣云衣裳,但见他外披狐裘腰束宽玉,平日里淡漠清冷的眉目间,现下竟是带了几丝喜色。他徐步踏过白雪皑皑,落梅残枝,走入院间,随着寒风入鼻的是丝丝冬梅暗香。
豆腐早于院间所候,瞧见柳冬,赶忙上前问候过了,便接过柳冬臂弯里的柳鸢,豆腐抱着柳鸢,一指轻逗柳鸢玩乐,柳鸢被那一指逗得直笑,两只肉肉的小手便要抱着豆腐的手。
万鸢早于一株寒梅下等候,依旧摆着绿绮一架,茶水一壶,知音相见,一笑罢后作揖寒暄,柳冬行于绿绮之前,挼去了琴案上的一朵落梅,随之落指轻拂一段曲乐。万鸢将柳鸢抱过,边静听着柳冬轻拂曲乐,边逗着柳鸢玩儿,直至曲终。
“瑾之,你愿不愿与我赌一把?”万鸢抬首,带着浅浅笑意。
“赌什么?”柳冬轻挑眉梢问道。
“就赌日后,瑾之你可会以真心许我,如何?”说着,万鸢抱起柳鸢,行向柳冬,俯下身子近了柳冬半许,看着柳冬诧异的眸子,唇角微翘,禁不住一丝狡黠笑意。
柳冬闻言,而后怔住了。
王爷此话何意……莫不是玩笑话罢了?
回过神来,柳冬轻咳几声,赶忙垂眸不与万鸢对视,他瞧着自己纤长的指于琴弦上轻拂,亦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一阵心乱如麻,只想着将此话当作玩笑话,可不知为何,怎样亦安不了心下来。
良久,柳冬方才作答:“王爷,这日后可要等多久?”说着,柳冬禁不住微微浅笑,“只怕王爷要输了。”
“是么?”万鸢盯着他的笑容,也不知何时起,柳冬竟是牙尖嘴利起来了。
柳冬端起一盏清茶,缓缓饮茶,举动儒雅,温润如玉。待茶饮罢,他方才悠悠开口:“王爷,不知这日后可是要多久?”言语间难得带上了几丝笑意。
万鸢有心戏弄他,所以柳冬一言方出,他立时答道:“常人一生可活数载,活多久,便等上多久。这赌,恐怕要赌上一辈子。”未了,但见他笑容得意且又甚是狡黠。
“哦。”柳冬应道。
他虽面上平静如水,可心下却早已心乱如麻,他落指轻拂之时,得来的却是一曲乱了琴弦乱了音律的忆江南,曲未终,柳冬却停了下来,只因有人一扇掩住琴弦。
不必抬首去看,也知到底何人。
“不知瑾之可愿一赌?”
“嗯。”柳冬垂眸轻应。
他想,纵使到了以后回顾昔日往事,他也不知当初自己答应下这个赌约之时的心情何如。
过完春节后几日便是元宵佳节,寻常百姓户户其乐融融,好不喜庆,柳冬府中亦是如此,天色方才暗下来,柳冬便已用过晚饭,随之与应氏一番谈心,二人坐于院间,一盏清茶,一盒甜食,月色恰好。
柳冬与应氏二人本就少言,所以二人也无许多话可说,这让柳冬竟是想起了万鸢来,想他的那道入鬓剑眉甚是英气,想他的那双墨黑双眸似如狐狸一般狡黠,亦想起他总执着的那柄描金骨扇,开心时便展扇轻摇,更是道上几句诗词,实在如文人一般儒雅温润。也不知是从何时起,那人的模样竟是于他心间记起。
也不知万鸢今日过得怎样……
想到此,柳冬不禁端起那盏清茶细看,他记得这饼茶叶是万鸢之前赏给自己的,还有府中的几件暖衾华衣,俱是万鸢赏予自己的。现下天寒地冻,寒风彻骨,万鸢见他总穿得轻薄,不由有些担忧,便唤了豆腐去往柳冬府上送去衣裳,今日清晨亦是如此。
柳冬微微浅笑,恍然觉有万鸢所伴也不为一件坏事,他虽为王爷,却毫无王爷的架子,竟愿与他一介平民百姓相结知音,还曾救过他一命,万鸢确实是个好人。
“夫君。”应氏忽的唤道,待柳冬抬眸看向自己,应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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