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优轻笑一声,还未开口。就见庄麟当先说道:“二郎君好伶俐的口齿。亏你饱读诗书,研习孔孟之道,这番颠倒黑白的话竟也说的出口。你不若先问问国公夫人,为何要私下送宅子给少优才是。”
君少杰当然知道杨黛眉为什么要如此伏低做小,一时语噎。
君瑞清听的狐疑,他虽然长于军伍,性情粗犷,不喜问后宅琐碎之事。却也不是个傻子,此时他也隐隐察觉出众人的暗自交锋来。不觉皱眉问道:“你们这是打什么机锋,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这个一家之主的?”
又问杨黛眉道:“除了嫁妆之外,你私底下又给少优安置产业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君少优有幸嫁给王爷为妃,嫁妆丰厚一些也是应当。不过这些都应当是摆在明面上的,护国公府究竟不止君少优一个孩子,君瑞清也不想让人指着脊梁骨说他卖子求荣。只不过出了个男妃,家中便倒贴无数。
他虽然不太在乎名声,可不表示他不在乎颜面。奉旨成婚跟自己倒贴上去可是两个性质。
杨黛眉深深吸了口气,满脸慈爱的说道:“若说及此事,臣妾也有妾身的考量,还请王爷和夫君不要见怪才是。”
庄麟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轻声笑道:“夫人但说无妨。”
杨黛眉怜悯的瞧了君少优一眼,长叹一声,开口说道:“自古英雄怕迟暮,美人怕色衰。红颜未改时,自然是柔情蜜意,相敬如宾。可及至色衰爱弛,少优又是男儿身,无法为王爷孕育子嗣,恐怕后事堪忧。妾身为少优如此周全准备,也是希望少优将来能过的安稳一些罢了。”
好一个爱子如命,考虑周全的大妇。
庄麟忍不住大笑出声,握着君少优的手笑道:“当真是将你视如己出的嫡母,你我新婚燕尔不过三五日,她竟然就盼着你色衰爱弛,凄清无助了。”
君瑞清皱了皱眉头,忍不住为自家夫人辩解道:“王爷切莫多心,夫人也是为了少优考虑。纵使行事有些不妥,却也是一片慈母情怀。还望王爷海涵。”
杨黛眉闻言,心下微微动容,忍不住摇头叹息,面色柔和的看向君瑞清。纵使这个男人贪花爱色,fēng_liú不断。对她这个正室倒也是百般信任维护。有夫如此,也算是她的造化。
相比那些个宠妾灭妻,发达之后便不把原配放在眼里的,君瑞清终究没辜负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身份。他纵使各方面都做的不好,却也认真去做了。这便是很难得的。
“岳丈此言差矣。依夫人所言,虽是担忧少优将来之境遇,终究还是把本王当成只慕红颜不顾责任的fēng_liú纨绔。”庄麟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只是我庄麟何许人也,若是只凭皮囊就倾心于人,未免也太看低了我。尔等买椟还珠,不识珍宝。本王多说无益,且看日后便知。”
对于庄麟这种寻到机会不分场合也要表白一番的恶习,君少优十分无语。且他一番筹谋还未曾开始,沈青棉终究还要在护国公府呆上一段时日,他着实不想与杨黛眉闹的太僵,免得阖府上下将气撒在沈青棉身上,让她本就不堪的际遇越发难捱。
思及此处,君少优刚要开口,就听君少杰又是抢险说道:“我观王爷对府内妾室庶子十分怜悯看中,莫不是思人度己,只觉得宫中——”
“逆子住口。”未等君少杰说完,君瑞清当堂打断他的话,向庄麟赔罪道:“逆子无状,黄口小儿之话,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庄麟眼中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杀机,除了坐在他身边的君少优之外,无人发现。且在君瑞清说话间,堂外小子已经禀明孙药王已被王府派车接到府外之事。君瑞清刚要开口缓和几句,就听庄麟冷言笑道:“我本是一片好意,看来到底是行事唐突,无人领情。既如此,本王也不便再呆下去。时候不早,本王与少优就此打道回府。”
按照归宁的习俗,新姑爷与新妇子应当于日落之前回府,也有在娘家小住几日,以表亲近的。君瑞清转头瞧着堂外高挂于空的似火骄阳,心中顿时急切起来。
“王爷切莫如此。不过是些许小事,何必如此争执。”为做权宜计,君瑞清索性先答应了庄麟的要求,方才向堂外等候的下人吩咐道:“还不快将老神仙请进来,岂能如此怠慢贵客。”
庄麟见状,心中暗笑。
一时,神医孙药王被引到堂上。众人相互厮见,君少优但见孙药王发须皆白,面如童颜,只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越发显得精神健硕,仙风道骨,竟与十来年后无甚差别,不觉心下暗暗称奇。
因此时已至正午,恰到布席用膳之际。身为主人的君瑞清少不得邀请孙药王共进午膳。宾主众人遂入席中,家下婢子端着托盘来回往返,穿梭其中,鱼贯布菜。堂外歌舞亦起,少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大家都亲亲热热起来。
欣然饭毕,食过膳后茶点。孙药王主动提及为君瑞清诊脉一事。君瑞清再三道谢,方才转回房中,请孙药王静心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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