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悦被人群推搡着挤出门外。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被人一把拉进了旁边的一道门里。
门咔哒一声关上之后,他抬眼一看,拉他进来的正是宫云清。
此刻那男人手里正端着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做一回好心人,拉你进来躲一躲。”
汤悦冷哼一声,不理会他的话,转手就要拉门出去。把门拉开一条缝,外面的嘈杂立刻灌了进来,他略微顿了一下,又改变主意把门关上了。
宫云清似是觉得好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酒杯放回桌子上,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声音有些懒懒地,“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不如跟我聊聊梁瑞。”
汤悦充耳不闻,摸出手机给陈亮打了个电话,让他赶快来接他走。挂了电话,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一眼,楼下聚集了很多车辆,还有看热闹的人群。
他蹙起了眉头,抱着胳膊倚在窗台边的墙上,一开口,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冷淡和嫌恶,“你想说什么?”
两人身处一个小套间的客厅里,汤悦右手边有一道开着的门,看得出来里面是卧室。
客厅里的吊灯调到了最暗的亮度,光线是柔和的暖色,再加上窗帘紧闭,这种氛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这让汤悦无端地有些焦躁。
宫云清坐在吊灯下的沙发上,脸隐在烟雾后面,有些看不清。他没有立刻回答。
汤悦也紧闭着嘴唇,面儿上不动声色。
一根烟抽完,宫云清这才开口,声音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听起来漫不经心,但听者却无法充耳不闻。
“梁瑞是有点小孩子脾气,但他挺喜欢你的。”
汤悦哼了一声。
“他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为了你,这几天在家里闹得很凶,梁家又宠他,所以只好派我这个表哥,来跟你会一会。”
汤悦嗤笑,“你这是要逼良为娼?”
“那倒谈不上,你本来也不是什么良人。”
汤悦一瞬间咬紧了牙关,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跟梁瑞相处一段日子,说不定你也能收收心。少在外面惹是生非,对你的名声也有好处。”宫云清停顿了一下,又道,“再说,梁瑞能对你上心多久也是个未知数,圈儿里最不缺的就是脸好看的人。”
汤悦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他紧紧攥着手指,克制着自己要扑上去撕碎那人的冲动,咬牙道,“你真是恶毒。”
这人一席话,把所有的意思都表达了,先是恶劣地攻击他,然后又话里话外道出梁家会给他的好处,最后再灌上杯温吞水劝上一劝。
宫云清倒一派无辜,“我只是说实话。”
汤悦动了动喉结,良久,才死死盯着他,“我警告你,再有任何人来跟我提梁瑞,我保证他不会完整地回去。”
宫云清没有再说话,只是又点上了一根儿烟。
手机嗡嗡震动,是陈亮打来的。
汤悦接起来,“你到哪儿了?”
“我已经到楼下了,前门全是人,你在几层?”
“我还在顶楼。”
“那我上去接你。”
汤悦把手机放回口袋,看也不看沙发上的人,径直走到门口。他开了一条门缝,外面似是没有人了,正预备打开门出去,身后就有人压了过来,那人一掌把门摁住,手臂悬在他肩头。
汤悦足有一米八,然而此刻却全然被宫云清的阴影笼罩着。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汤悦绷紧了身体,口气生硬,“让开。”
宫云清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话,我会一字不漏地传达给梁家。不过我不保证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汤悦怒目而视,“都是一路货色你别跟我假惺惺!我随时候着呢!”说完摔门而去。
回去的路上,陈亮一直紧张兮兮地。
他大概从朋友那里听说了现场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跟汤悦没有什么干系,但他私生活方面的名声很不好,只怕这个时候被人拍到而被无辜牵连。
汤悦脸色铁青,一路上什么也不说。
直到驶出三环辅路,他才开口,“你知不知道一个姓宫的?”
陈亮一愣,这个姓可不常见,“你是说,跟梁家走得很近的那个宫家?”
汤悦略微有点不耐烦,“梁瑞的表哥。”
陈亮睁大了眼,“怎么?你遇到他了?还是他来找你了?”
汤悦没有回答,只皱着眉头。
陈亮一脸“我的天哪”的表情,“不会吧?!你可别惹他!”
他压低了声音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大意就是说宫家虽然很低调但是据说来头很大,还有虽然外界不知晓,但那些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宫云清是个纯正的大祸害,见了他一定要躲远一点。这之类的。
听得汤悦简直厌恶透了。
到了家,汤悦换了鞋就直接去洗澡。洗完出来看到陈亮发过来的信息。
“今晚宴会出了大事,已经被捅出去了,我已经跟各方打好招呼,你不会有事,最近低调点,别惹事,别发微博,还有,离姓宫的远一点。”
宴会上喝的酒有点多,虽然不至于醉,但还是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汤悦关了灯,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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