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明白代儒夫人说的情况,贾天祥父母早亡,从小跟着代儒夫妇长大,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全靠贾代儒在家学里的供奉。贾天祥去世时若非贾政等人接济,怕连丧事都办不起。虽说在下葬前他醒来,丧葬费省了,只是他重生这一个月又躺在床上休养,每日服用独参汤,将那些钱都花光了,现在可不是生活维艰么?
“祖母放心,好歹留她几日,待她养好身子,我自有计较。”
贾代儒也没说什么,他以前对贾天祥管教十分严,一心望他成才,见贾瑞从鬼门关走一遭后,对他倒宽和起来。
贾瑞回到房里,见小女孩儿已经穿好衣服了,怯怯地垂着头,有些自惭形秽。贾瑞蹲在她身前,摸摸她的小脑袋,“你别听那些话,安心呆着,有我在一日,你就在一日。”
小女孩儿低嚅道:“我……我以前不丑。”
贾瑞莞尔,“我自然知道,有这么漂亮眼睛的女孩儿,怎么可能丑呢?等冻疮好了,我们的小火柴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代儒夫妇虽没说要赶小火柴走,但家里又多了个人吃饭,难免心塞,贾瑞便让小火柴跟自己住,她只有三四岁,和自己同睡正好抱个小火炉。
没想到数日后,那参将黄宏洲竟带着大包小包登门道谢来了,连那少年林钶也一齐来了。代儒夫妇何曾接待过朝中官员,倒忙了一番。好容易张罗罢,林钶倒不满意,撇撇嘴,嫌弃地道:“原来你家这么穷啊。”
贾代儒老脸一噎,十分没有面子。
贾瑞便不乐意了,人家巴巴的张罗果子茶给你吃,你还嫌弃?冷冷道:“是啊,真没想到我这穷乡僻壤的,竟也有硕鼠光顾。”
林钶愣了下,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他骂我是硕鼠?”从小到大还没被人骂过,一时有点新奇。
黄宏洲尴尬地笑笑,打圆场,“贾先生,我此来是向你致谢的,些许东西,还请笑纳。”
贾瑞便和颜悦色起来,“当日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实当不起将军如此厚谢。”
林钶觉得自己被骂了,应该还下嘴的,可两人一直说话自己都插不上,便闷闷地,这时终于逮到机会反击了,“都这么穷了,还假清高什么啊。”一句话说得满堂都愣住了,黄宏洲碍于身份,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尴尬地扭过脸。
贾瑞深以为然,“那我便不清高了,将军,可否答应在下一个请求。”
“你说。”
贾瑞指着林钶,“让我抽这丫的一顿,怎么样?”
黄宏洲:“……”
林钶愣了两秒,怒道:“你敢抽我?我父……”被黄宏洲一把捂住嘴,见他勉强地笑笑打圆场,“先生真是诙谐风趣,东西还请收下,我们去找你四哥。”最后句是对林钶说的,然后林钶便不再闹了。
贾瑞看着满箱的布匹、古玩字画的,诚恳道:“这些东西,我真用不上。”
林钶用鼻孔对他,“给你你就收下!清高个什么劲。”
贾瑞笑眯眯地对黄宏洲道:“你若真要谢我的话,不如送我点治冻疮的药?我听说军中为妨将士冻伤手,有很多好药。”这几天他跑了几个药铺,买得药效果都不好。
黄宏洲十分意外。
贾瑞以为他为难,又道:“不然,你给我条小毛驴也行,我正好没坐骑。”
林钶算是明白了,“敢情你不是清高,是嫌弃谢礼啊!”
贾瑞撇撇嘴,那些布匹还可用,古玩字画什么的,他又欣赏不动,还不如给银子实在。不过也不能表现得太市侩了,“寻常替人诊治也不过是给几两银子,这些字画实在太贵重了,受不起。”他目光诚恳地盯着黄宏洲,你还是给我银子吧!
贾代儒也觉得丢脸,沉声道:“瑞儿,施恩不图报,你这……”
黄宏洲没辜负他的眼神,“回去我便着人送药过来,只是这小毛驴和先生身份不搭,我最近新得了匹良驹,正好送给先生。”
贾瑞谦虚,“宝马配英雄,还是将军自己留着吧。”
“先生勿要推辞。”
“将军不必客气。”
“请先生收下吧。”
“将军还是收回吧。”
“……”
“……”
林钶怒,“你们俩够了!叽叽歪歪的跟个娘们儿似的!不就是匹马,收下会死吗?”
贾瑞无奈耸耸肩,“我不会骑马。”可不是会被摔死么。
黄宏洲林钶:“……”
半晌,林钶硬生硬气地道:“喂,那镜子呢?拿给小爷看看!”
贾瑞便着小厮通儿拿了风月宝鉴来,林钶看了仍是不满意,“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一定是你骗人的。”
贾瑞见这傲骄的小屁孩儿,存心逗逗他,“俗话说得好,宝剑配英雄,宝鉴配美人,你是美人儿么?”
林钶杏目圆瞪,小脸儿涨得通红,“你才是美人!”
贾瑞莞尔,这熊孩子生气起来也蛮可爱的嘛。
“哥哥~”门外传来清脆的叫声,接着穿圆滚滚的小火柴一扭一扭地进来了,抱着贾瑞的腿,小眼睛忽闪忽闪的,“哥哥教我的诗我会背了呢。”
贾瑞将她抱到膝上,“真聪明,奖励你颗果子。”
林钶见着她的脸,被那上面的疮恶心到了,“这谁啊?怎么这么丑,跟只癞□□似的?”
小火柴一下将头埋到贾瑞怀里,“哇”地声哭起来,伤自尊了!怎么可以说人家丑!
贾瑞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悄声对通儿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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