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更糟了。阮云卿他们来的日子短,年纪又小,崔太监平日里也不会把那些男男女女,床上床下的污糟话说给阮云卿他们听,这孩子,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肖长福到底为什么看上了自己。
“都住手!闹什么?肉皮子痒痒了!”崔太监看闹得不像,连忙大喝一声,这才震住屋里的人。
周俊气得呼呼的,那小太监也瞪着一双眼死盯着周俊,两个人都在崔太监手底下当差,都知道他脾气好,嘴上骂得再凶,也不会真打他们,不然换了别的管事跟前,他们也不敢如此放肆。
“小二留下,其他人都滚出去。有饭不吃,干脆都别吃了。饿一顿,脑子就都清楚了。”
小太监心下不服,可一看崔太监的脸色,是真恼了,也不敢再闹腾,和其他几个太监收拾了桌子,陆续出了屋子。
周俊有心留下,被崔太监剜了一眼,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别的,磨磨蹭蹭地走了。
只剩下阮云卿一个,崔太监停了半晌,才含糊道:“你,师傅没本事,护不住你。你以后小心着些,万一那肖长福……你……哎,忍着吧,总是保命要紧……”
说出来都嫌牙碜,崔太监实在张不开牙。自己也是太监,谁也别瞒谁,宫里查得极严,绝没有假太监一事。去了势的男人,可用哪里和别人欢好,做那事是假的,折腾人才是真的,被肖长福折腾死的,又岂止一两个了。
崔太监满脸愁云,他是真心疼阮云卿,别人看着都觉得是好事,可他却知道,去了漱玉阁,阮云卿就落到了肖长福的手心里,看阮云卿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乖乖听话,任肖长福摆布的,这孩子万一反抗,以肖长福那个阴险狠毒的性子,还不知要使出什么恶毒法子来整治他呢。
心里堵得慌,他们奴才够苦了,被主子们使唤也就罢了。偏还有一帮仗着主子势力的狗奴才也来欺压他们,真是没活路了。
崔太监长叹一声,嚅嗫一阵,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说什么呢,自己帮不了他,肖长福近年来极得皇后信赖,特别是太子中毒后,他放出风声,说郑长春常奉皇后之命,去太子宫里送东西,保不齐就是他暗中下毒谋害太子。
本来就是无头案,皇帝那里又急着找凶手,这话一放出去,当日就有御马监的人来宫里抓人。幸亏郑长春经营多年,二十四监中有不少故旧熟人,几经打点,才没有死在天牢里。
经此一事,皇后对郑长春似乎有了芥蒂之心,原本有什么事都要召他去商量,此事之后,虽然还留他在原处当差,可有什么要紧事时,却都交待肖长福去办。如此一来,丽坤宫里明着是郑长春为总管,暗地里,肖长福却快把郑长春手里的权利架空了。如今肖长福一呼百应,在丽坤宫里,当真是无人能降得住他。
这样一个得势掌权的人,自己的小命儿还在人家手里攥着,他还哪有本事去帮阮云卿呢。
崔太监越想越灰心,一语不发,闷头坐在板凳上,拿着烟袋杆,不停的抽着旱烟。
阮云卿也觉得心慌,他不明白肖长福为什么会调他去漱玉阁,早上的事,自己明明是得罪了他的,怎么却好像因祸得福似的。刚刚小太监说的话直白刺耳,阮云卿听了,心中似懂非懂,却也明白了,肖长福是没安好心的。
心底蹿上一股寒意,阮云卿望着崔太监手上的烟袋,烟锅处的一明一灭,烟丝燃尽,发出一股呛人的味道。
能不去吗?阮云卿飞快的想着,以什么理由呢,就算躲得过这一回,肖长福就能死心吗?
答案好像都是否定的。阮云卿轻轻揉着衣角,苦笑摇头:不去怕是不行。
这一夜又是彻夜难眠,阮云卿躺在铺板上,瞪着大眼望着房梁,周围一片沉寂,他想着卷云宫的赵青,还有云秀和连醉,明明都在皇城里当差,却连见一面都难。身边没有亲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阮云卿觉得孤单,他紧紧抱着肩膀,把身子团成一团,呆呆的望着窗格上的白纸,等着天光放亮。
第二日一早,周俊早早就醒了,睁眼一看,阮云卿已经收拾好了,他坐在床头,拿一根布带扎起一头泼墨似的黑发。
朝阳照进屋里,打在阮云卿的脸上,他脸上还有昨日的旧伤,身子也瘦瘦小小的,此时看着,越发觉得他瘦得可怜,连后背的骨头都看得清了。
周俊的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想起昨日小太监说的话,要真像他说的那样,阮云卿这不是跑到火坑里去了么?
“小二,你一定得好好的。”周俊哽咽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阮云卿回过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第18章 漱玉阁
丽坤宫正面阔有九间,进深五间,分三道院,头一道院是举行典礼及平日召见嫔妃用的,皇后居住的寝殿在二道院里,而最末一层,就是后罩房以及库房和杂役太监们居住的小矮房。凡是有了官阶,手头管事的太监总管们,都会在宫外另置房舍,不用在主子跟前当值时,他们自会去家里住着。后罩房里,也只留出东厢几间屋子,给管事太监们当值房使用。
皇后的寝殿东边有一座小园子,皇后极爱花草,园内四时花开不断,海棠、茉莉、秋菊、杏花,一进园里,总能看见一片片金黄、紫红、桃米分的花海。中秋时宴席就摆在这里。
漱玉阁就在寝殿西边,一溜三间房,两侧连着抄手回廊,院里层层叠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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