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本能地感觉,坐在那里的,就是他最想也最难以面对的小狼。
☆、弟弟的诡谲身世(三)
这天,郭家以前为郭承云请的钢琴老师来了,老师的名字叫汉娜,,会说中文。
郭承云伸手指指正在旁边做仰卧起坐的张清皓,叫钢琴老师也教教他弹琴:“老师您别嫌弃他,他虽然看起来是个大老粗,不过好歹会划拉几下吉他。我一个人学钢琴太枯燥,我想要他当我的陪练,让我笑话笑话。”
张清皓的眼珠朝左下和右下转了转,样子颇为犹豫:“不用了。”心里则想,谁是谁的陪练还不一定。
有一天急功近利的郭承云学伤了手,张清皓死活都不肯再让老师来,说怕郭承云的手从此弄坏。
郭承云认为张清皓是小题大做,免不了又是擦枪走火地大闹一场,最后郭承云看在张清皓模样诚恳的份上,暂且偃旗息鼓。
反而是张清皓那厢,不再愿意和郭承云说话,脑袋里一直闪回着一个场景,就是当他把郭承云的手指攥在掌心检查时,那几根手指僵硬地蜷曲着的样子。这场景每闪回一次,张清皓心里就要质朴地骂几句脏话。
自己平时从不逼迫这祖宗做家务,搞到后面连洗碗池都替他承包了,却没想到他自个把手弄成那样子。
想到这,张清皓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没有说教的天赋,只能说一句“再练就把你手剁了”,把后背朝着郭承云,示意自己在生气。
郭承云没吵没闹,而是进入自知之明模式,跑上楼关了自己一小时禁闭,翻箱倒柜找出所剩无几的私房钱,以及一些贴身物品,谋划着跑出门去投靠段寓希。
他知道段寓希在德国过暑假,这次要让张清皓试试,明知道郭承云在哪,却毫无办法的样子。
想到这他就暗爽。
在郭承云蹭蹭地爬下蜿蜒的楼梯时,听到楼下大厅中飘上来似曾相识的调调。
那首曲子叩开郭承云尘封的记忆之门,瞬间把门内的雾霭吹得无影无踪。这是郭承云匆忙搬来德国时,落下没拿的ipad里的一首钢琴曲。
怎么这里会有这首歌?
郭承云惊喜万分地摸着栏杆,三步并作两步走下楼梯,但脚步极轻,生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打断这场锦缎一般行云流水的梦境,最后视线捕捉到的却是坐在钢琴前的张清皓。
这木头人会弹钢琴?老天爷在开玩笑吧。郭承云使劲甩了一下头。
眼前还是张清皓,而且郭承云不得不承认他弹琴的样子还颇像那么回事,加上张清皓穿的是一身顺眼的衬衫背带裤,足以让郭承云眼前一亮。
郭承云背着手,毕恭毕敬地走到钢琴旁。
张清皓不弹了,转身看到一副整装待发想要跑路样子的郭承云,脸色瞬间刷地黑了一大片。
郭承云被张清皓抓包后,有点害臊,把自己的跑路家当欲盖弥彰地往背后藏了藏:“你弹的是什么?”
“钢琴。”张清皓显然在故意赌气,曲解郭承云的问题。
他把之前被郭承云抛弃在钢琴上的一本曲谱拿过来,慢腾腾地一个蝌蚪一个蝌蚪地研究。
碰了钉子的郭承云锲而不舍地再问:“不是,我说曲名。”
张清皓翻过去起码7页之多,才极不情愿地回答:“卡农。”
在他吐出答案之前,郭承云本来已经放弃从他那里听到半个字了。
“你居然会弹琴,你个装孙子的骗子!”郭承云想到张清皓一直在装不会弹琴,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张清皓想起前几天郭承云的手受伤的惨状,顿时有点上火,语速也快了许多:“你没问过我会不会。你问的是‘你学不学’,我说‘不用了’,难道我这样答有错?”
郭承云理亏,连忙一脸无辜地换话题:“你能不能把谱子写给我?”
“要来干嘛。”张清皓扫了郭承云一眼,继续翻曲谱。
在这个尴尬的空当,郭承云无意间看到了张清皓的手指,一看便是心灵手巧的人。就连翻书这种简单的动作,都被他演绎成一门优雅的学问。
他到底是为了点什么,出了门就切换成混混模式!郭承云内心咆哮。
张清皓继续不卑不亢地翻乐谱,翻到某一首不相干的歌后,把谱子架在钢琴上,弹了起来,那架势一看就是准备彻底无视郭承云,让郭承云赶紧滚蛋。
郭承云想把眼前的大呆子剁成肉泥,恨不能马上冲到段寓希家,但他不舍得错过这首歌,因为一旦错过,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他徒劳地捡拾着遗落在过去的一些碎片,就像能借此留住时光女神的脚步,让她回过头。
于是郭承云狠狠心放下架子,对只顾弹琴的张清皓坦白从宽:“要来学啊。我很喜欢那首歌,我学钢琴就是为了学它。要是你不写给我,我就又听不到了。”
张清皓整整把一首曲子弹了一大段,才说:“是不是全世界喜欢听钢琴的人,都要会弹?”
这算是句一针见血的大实话。郭承云想找些话来解释,但张清皓接着又补上一句:“你不喜欢弹琴。为什么非要学?”
这一句令郭承云彻底缴械投降。
其实张清皓这几天在旁边看得很清楚,郭承云那种用枪口抵住自己太阳穴式的强迫练习。想到郭承云的手可能会落下残疾,张清皓就后怕。
他低头看看郭承云那被他养出了点肉感的手指,十分有成就感,又十分心疼,想抓起来摸一摸,吹两口气,随后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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