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吼:“别吵了!”
吵闹声几秒渐息,彻底没了声音。
前排的人都回头来看这边,班上一片安静。
平时每次吵得厉害时周礼娟一求救,钟意也是象征性拍拍桌子带着笑意说给班长一个面子,大家别闹了。然后姚锡聪跟着后面接话狐假虎威,闹几句再安静下来。
祝俊正在玩手机,被钟意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他,这位爷居然一脸忧愁地在翻数学书。
祝俊凑过来小声地用气音说:“谁惹你了?”
钟意双手捂脸,又趴在桌子上说:“好丢人啊。”
祝俊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你表白被拒了?”
“我考了他分数的三分之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祝俊了然,同情地拍了拍钟意的肩膀,用正常声音说:“是怪丢人的。”
“如果我有这么一个从小长大的兄弟伙儿,这么多年再见面他各方面都比我好,我也觉得挺郁闷,怪不得这几天你都不给宗远好脸色看。”
“我对他摆脸色了?”钟意趴在数学书把脸侧过来。
“反正看着不像待见他。哎,老师来了。”祝俊拽他手臂,让他坐起身。
这节课是历史课,老师来晚几分钟,在讲台上说正在第一单元的测试卷,各科老师都在抢打印机,她好不容易才插了队马上把卷子拿去给资源室的人,让十六班这节课自习,好好复习第一单元。下周一来考试。
同学们习惯性哀嚎怎么又考试啊。
魏老师站在上面说:“这是我特地为你们班出的卷子,别的班还没有。安静看书,班长看着点,要是有人不守纪律把他名字记下来交给我。”
抱怨考试过后,难得不上课,班上同学都巴不得的好事。没几个人真正在看历史书。
钟意从堆得跟山一样高的书堆里翻出历史基础训练册子,写单元测试题目。
刚做了三道选择题,他又问祝俊说:“我看起来真的很不待见他?”
祝俊说:“今天早上表现尤其明显。”
“那是我不想吃早点,你叫醒我我照样也不爽。”
“我觉得宗远人真不错,我见着一班的那些人拽的跟什么一样,都懒得看他们,宗远他吧其实也不太好相处,但是绝对不摆他们那些所谓好学生的架子,我们体育组的人都挺喜欢跟他一块玩。作为兄弟伙儿他对你也够好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你在他面前情绪真大。要我是宗远,早就不屌你了。”
钟意没接话了,拿着笔继续写卷子。
姚锡聪在后面用笔戳祝俊后背,递过来纸条。
祝俊拿着一看,乐了,摊钟意面前。上面写着”老大,我错了”,末了还画了一个哭脸和跪着的小人。
钟意把纸条摊在卷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句”给朕继续跪着”,又丢给祝俊。
姚锡聪看到传过来的纸条垮着脸小声问祝俊:“钟意他真生气了?”
“没有的事,他啊在和他老相好闹别扭。”
姚锡聪松了一口气,他作业画画全仗着钟意了。危机解除,把手里纸团揉成一团一个投篮的手势扔进垃圾桶,又拿笔捅前面正在写试卷的钟意:“哎老大,下午我们去老夜街捣桌球呗,晚上再去k歌,邢峰把包厢都订好了。”
“不去。”
“去嘛去嘛去嘛。”姚锡聪拽着他短袖发嗲。
祝俊说:“揍你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姚锡聪嘿嘿笑。
钟意说:“我下午去画画,晚上到宗远那去。”
“俊仔,你不是说他俩在闹别扭?”
姚锡聪同桌突然来了句:“这就是所谓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祝俊说:“精辟。”
三个人心领神会贱兮兮地笑。
关系好的男生开起玩笑话都是有些口无遮拦,钟意懒得理他们,专心做自己的试卷。
临近放假,学生上课都有些心不在焉,心浮气躁的,上午四节课就显得尤其长。有课的老师都布置了作业,今天没排上课就留了一堆测试卷在办公室让班长抱过来。
终于熬到放学,得到短暂的假期和一大堆作业。
后排的几个男生胡乱把试卷塞进书桌里就跑没踪影,钟意把卷子发下来的作业,班上就只剩前排几个还在写作业的女生和值日生。
钟意出教室,在楼梯口还能听到一班老师讲课的声音。
中午太阳毒辣,虽白露已过,暑气未消。
他顶着烈日到画室时,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汗,后背湿了一片。
画室也只有吊扇,钟放在凳子上,去打开了所有窗户,把下衣摆卷到小腹上位置,板凳搬到吊扇底下,摆一盒铅笔在跟前坐着削铅笔。
宗远赶过来时,钟意已经削完了半盒笔。他们一班老师至少拖堂了半小时。
他满头都是汗,衣服也被汗水浸透粘在身上,浑身是热气和钟意的放在一起,板凳上有两瓶脉动,一瓶打开,一瓶未开封,瓶身上都是水汽。
宗远拿着那瓶打开过的饮料也搬了小板凳坐到钟意旁边,抚脸上的汗水,问:“这是给我买的?”
钟意正在削铅笔,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恩”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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