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侨深深喘了两口,右边翅膀先前就被赤焱的真火给蹭到了,火烧火燎的疼,如今又被捆仙索缚在身后,简直疼得要命。她想要从被迫趴着的姿势坐起来,只是两只翅膀被缚,怎么也坐不起来。
井廉瞧出她力有不逮,连忙在她身后扶了一把,帮着唐侨坐了起来,“鸟仙子你跟我说话吧求你了,没人跟我说话我会枯萎的……”
唐侨被他不停叨逼叨烦得不行,忍着气问:“你是什么仙?”
井廉一脸惊喜,赶紧答:“我是话唠啊,仙界最爱说话的神仙。”
“做人能不能讲点诚信!”唐侨登时怒气值爆表,厉声骂他:“你从进门到现在有没有一句真话?还有‘话唠’这样的神仙你当我是傻的吗?你不是话唠你是戏精吧你!!”
井廉声音可怜兮兮的:“可我就是话唠啊……”
“我真的是因为嘴皮子利索而成仙的啊……”见唐侨又只留了个背影给他,话唠闷闷解释:“能成仙的往往都在一方面有过人之处,比如战神打架最厉害,文昌帝君的学问做得最好,厨仙做的菜天下第一好吃,孔雀仙人三界最美……”
“近些年来人间灵气稀薄,就慢慢放宽了成仙的门槛。我的特长就是说话呀!嗐你这什么表情,你别不信啊!真的我跟任何人都能搭上话,除非那人是个哑巴。”
越听越假了。唐侨心里嗤笑,面上不动声色,懒得搭理他一言半语。
话唠一心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朝一直缩在角落里闷不吭声的黑衣狱友努努嘴,“你看那位不说话是吧?瞧我的。”
话唠面上含笑走上前去,蹲在黑衣狱友身前,“大哥你干啥呢?还不到晚上呢睡什么觉,起来一起嗨呀……大哥你有吃的没,哦不说话那就是有啊,在哪个兜儿啊我自己伸手摸摸行吗?哦你没有吃的啊,那我分您点呗!馒头片鸡蛋饼你要啥?”
唐侨的注意力跟着过去了,最初来的那一身黑衣的狱友至今也没吭过一声,说她不好奇是假的。
只是话唠这番话说的太贱,唐侨敏感地觉得周围气温陡然低了几度,不爱说话的黑衣狱友没憋住出了声,声音低低的,有点哑,比他咳嗽时的声音也没好听到哪儿去,还有没克制好的怒气泄|了一丝半点出来。
他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冷冰冰的字:“滚。”
话唠一脸欢喜,扭头看回唐侨这边:“你看,这就跟我搭上话了吧?我就说嘛,全天下除了哑巴,我跟谁都能搭上话!换别人谁有这个能耐?”
缩在墙角的黑衣狱友像是被他这一番无耻的说辞气狠了,立时一连串止不住的咳嗽冒出来。
话唠刚伸手要给他拍拍胸口,嗅到了面前男子呼出的气息,鼻尖微微一耸,慢慢顿住了动作。“你……”话唠面色陡然遽变,脱口惊声道:“魔物!”
话唠立时收声疾步后退,缩在墙角的男子身形暴起,一掌把话唠击飞了出去。起身时他微微抬了下头,似乎朝唐侨这边瞥了一眼。
一阵比夜色还要深沉的黑气瞬息散开,唐侨赶紧拿翅膀遮住鼻子,腾腾黑雾之中只见那人的黑色大氅无风自动,她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等到黑气散去,那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快来人!这里有只魔物逃了!”话唠扯着嗓子喊。
这回不光先前的狱卒大哥来了,连狴犴大老虎也带着十几个属下来巡视了一趟,各个神色凝重,把两人与那魔物的交集细细问了两遍,唐侨也没什么可瞒的,一五一十说了。
一番折腾过后已是深夜,这事对唐侨唯一的影响就是换了个牢房,顺带话唠一起。
话唠受了内伤,看模样是伤得不轻,哼哼唧唧低吟了半夜,声音里有种勾人的媚,叫得对面牢房的大汉醒了又硬了,听出这声音是个男人发出来的,浑身火气的大汉扯着嗓子骂了一个钟头。
“气死你!憋死你!”话唠哼哼得更带劲了。
唐侨简直没眼看,听着话唠一个劲儿喊疼的声音她有点于心不忍,她的乾坤袋里装满了仙丹和灵草,治内伤的是肯定有的。只是这谎话精给她留下的印象太差,她又怕装的满满的乾坤袋会让这人生出邪念,财不露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左右死不了人,就任他哼哼。
饿了肚子又等了大半夜,临至天明时听到外间有人说话的声音。唐侨睡不安稳,立时清醒了过来。
“尊上,您请这边走。”狱卒打着灯笼把帝君往牢房深处引。
来人刚在牢门前站定,唐侨当下眼睛就湿了,一声凄叫:“帝君你终于来了!!”因为被绑成了粽子样,唐侨只能像一只蚕宝宝似的蠕动着往牢门的方向一点一点挪。
灯光仍旧昏暗,没等唐侨看清帝君,帝君却一眼把她瞧了个清楚,连她身上每处细小伤痕都瞧清楚了,更遑论自家鸟儿被烧秃了毛的右半边身子。
帝君眉峰一厉,突地回身扼住了那狱卒的咽喉处,手下施的力道极狠,当下把那狱卒掐得面红耳赤,其声更是凛然:“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动用私刑!”
唐侨被骇了一跳,一时只觉得帝君身上竟添了几分戾气,声音都有点磕巴了:“没……没用私刑,这人不是坏人。”
狱卒嘶声求饶:“尊上这是误会啊!我们这儿是有规矩的,我哪敢用私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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