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和白玉堂好得和一个人似的,就算两人考入不同院校,寒暑假回到家乡,仍和以前一样整天腻糊在一起。第三年寒假,两人一时兴起,决定春节期间去齐云山旅游。上火车的时候,人潮汹涌,手里提的袋子不知何被挤得裂开个口子,苹果咕噜噜滚了一地。前面的白玉堂一直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在拥挤的人群里带着他穿梭前行。只买到站票的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白玉堂的鼻子贴着他的后脑勺,唇齿间呼出的热气一下下拂过他的脖颈、耳背。火车开启时,车轮撞击着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咣当声。“展昭,我喜欢你。”耳边浮起白玉堂低沉柔和的声音,伴着咣当咣当声,一下下好似撞在他的心上。
握了一下拳,展昭拉回不知不觉中已远离的思绪。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那时候没计划好,到桂东城内的时候都晚上了,夜里只好在广场草地上扎营,差点没冻死。我还记得和咱们聊天的那个巡夜大叔,人真好。”他淡淡说着,故意避重就轻。“还有下山途中,路过小溪,你非要拖了袜子洗脚,最后还弄得我一身是水,冷死人了,知不知道。”
白玉堂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你回来就病了,好像要惩罚我一样。”
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展昭实在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他并不想让他想起这些的。站起身,不顾白玉堂诧异的目光,他快步走入卧室,不一会儿从门框边探出头来笑着对白玉堂说:“你不是说累了想躺会儿么,来吧。”
白玉堂望着展昭,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说好了,你可别给我发疯。”
他当然知道展昭话里的意思,以前两人总穷逗,说起来他也觉得挺没脸的。有次逗急了,他竟穿着鞋子蹦到展昭的床上一通乱踩,气得展昭一把把他拽下床,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放心好了,我怎敢在你舅父舅母家作乱。”白玉堂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换做展昭自己的地盘,他可不能保证。
展昭甩他一记白眼,脑袋消失在门边。白玉堂呵呵一笑,走进展昭的卧室。
卧室的建筑和家具都是纯木质结构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一个书柜,一个暗橱,剩下的就是那张双人床和床头柜了。北边的墙上嵌了一扇木质的八角窗,宽大的窗台上很干净,只放了一个纯白色的瓷水杯。
白玉堂走到床前也不客气,一个后仰,身体呈大字型倒在床上。扭头看看侧身坐在床边的展昭,问:“猫儿,你要一直住在你舅父这里么?”
“不,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太麻烦他们。”展昭扭过身,背对着白玉堂,望向窗外。
“你这次回来,还走么?”
“不走了,过年后,我会试着找个工作。”
白玉堂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头,侧躺着。展昭的背近在眼前,贴身的藏蓝色羊毛衫将他劲瘦柔韧的腰背完美地勾勒出来。白玉堂伸出手,手指隔空顺着他微微突起的蝴蝶骨轮廓慢慢游走。
“柳娴很中意你。”
“嗯?”展昭不明白白玉堂的意思,扭头微皱着眉头望白玉堂,黑亮的眼里闪着疑惑。
“她写的那本书《值得》正在全国公开应征男二号,她说如果有可能,希望你可以去试试。”
“我有我的打算,再说我也不是当演员的料。”展昭向边上移了移,倚在床头,将一条腿伸平放在床上。
白玉堂干脆趴在床上,也朝前挪了挪身体,然后一把抱住枕头将脸埋进去。
“你不怕闷死啊。”展昭笑。
抬起脸,白玉堂继续换成侧躺,脸对着展昭的方向。“猫儿,如果找工作不顺利的话,你不妨考虑一下柳娴的提议。就我个人而言,也觉得你很适合那个角色。”
“我演不来的。”
“你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演不来。而且以前高中艺术节话剧比赛,咱还得了第一名,你忘了?”白玉堂说着用手捅了捅展昭的腰。
展昭觉得痒,伸手啪的一声打在白玉堂的手背上。“你还敢说,当时要不是你逼我,打死我我也不会演的。”
似乎发现了好玩的事,即便被打了,白玉堂手下仍然不老实,有一下没一下的继续戳。展昭被他搞得慢慢失去耐心,忽地板起一张脸,左手捏起白玉堂手背上的一小块皮肤将那玩得不亦乐乎的爪子从腰测移开。
白玉堂疼得嗷的一声怪叫,甩着被捏疼的手,委屈地说:“你这样捏很疼的啊......”还想继续抱怨,一看展昭紧抿的嘴,和射过来的眼刀子,只好干咳两声,乖乖闭嘴。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背,皮都给这猫掐红了。“好狠啊。”
“你嘟嘟什么?”
“不敢。”白玉堂躺平,将两只胳膊伸得老高,一手对着天花板,另一只手开始揉被掐的手背。
展昭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心想故意做给我看呢,我就不看。索性一仰头靠着墙,闭了眼睛。
“猫儿,我说真的。找工作需要时间,在你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以前,不防考虑一下柳娴的提议。这样你也可以尽快独立,不再麻烦你舅父舅妈。”
白玉堂说的没错,但是展昭有他自己选择的路。当初和爸爸商量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了。“好,我会考虑的。”说着,展昭睁开眼笑了。“不过工作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眼睛里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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