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甘心又如何?试问现在还有何将可用,何兵可出?沽源麻鈨捶打着自己的额头:“我恨,我恨啊!”
“城主……不该杀了达丹!”说这话的人是达丹的儿子达姆喇:“我父亲并不想忤逆主上,只是……只是军情紧急口不择言了些。如若主上能坚守不出,锡林郭勒如何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沽源麻鈨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是达丹唯一的儿子,他的愤怒与悲伤都写在脸上。
细细想来,自己确是中了齐军的奸计,眼看城池就要陷落,沽源麻鈨一咬牙:“达丹之死是我之错!他老年才有了你这一个儿子,你为他报仇是天经地义,如今锡林郭勒以不复往昔,我也没脸再苟活下去,你想为父报仇……就动手吧!”
“如果我是要为父报仇,现在便不会来找主上谈话”达姆喇微鞠一躬,脸上已是一片肃然:“主上此时能了解父亲的一片苦心,臣已是无恨可含,父亲若有在天之灵也一定能够释然。臣别无所求,但求主上日后为公主报仇,为父亲报仇,为锡林郭勒报仇!”
惊讶之余,沽源麻鈨只觉得沮丧:“今日,攻不可攻,守不能守,城破已是迟早的事,报仇之事又能从何说起?”
达姆喇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主上,城池失守确是必然,但是家父临终前嘱咐一计,说是如若主上仍旧心怀大志,便可献上此计!”
达丹,这个追随父亲一生的人,这个让父亲成为一代名将的人……果然是……沽源麻鈨走下宝座,对着达姆喇单膝跪下:“达丹已被我错杀,我无人可跪,只望你能原谅我的愚蠢!”
达姆喇伸手扶住了沽源麻鈨:“主上!如今城周的房舍已经尽被炸毁,方圆十几里内已无遮蔽之物,黑风军已经损亡殆尽,能护送主上出逃的也只有城中的普通骑兵,如此看来,贸然出逃难免失败…………但家父已经想出一计,如若主上肯为,便能逃出死局。”达拉姆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出城往东才是生路,门有两道,臣和主上换衣换马,先从左耳门杀出城去,城外的齐军必重兵追击臣,等重兵一去,主上再从右耳门逃出。家父夜观星象,明日入夜必有大雨。雨中,齐军的火器一概无法使用,齐军的马匹脚程偏慢,又错追了臣,如此这般,主上必能逃出,再谋大业!”
“此计不可!你父亲因我而死,我怎忍心再连累你!”
“主上”达拉姆放开扶着沽源麻鈨的手冷冷的说:“杀父之仇如何能忘,只是臣心有余而力不足,与其苟且活着,不如一命换一命,主上偌能逃出,臣只望主上不忘深仇大恨,早日为达丹和锡林郭勒讨回公道!”
这些话让沽源麻鈨回味起很久以前那些刀口舔血的生活,虽然过了十年清闲日子,但这一刻,身上的那些血性仿佛又被达姆喇引动得再次沸腾。他站起身来直视达姆喇的眼睛:“此仇必报!”
看着沽源麻鈨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的脸,达姆喇悲凉地笑了:“入夜,子时,东门,你我君臣一别!”
四月十六日,草原上晴空万里,胡杨林带着自己的小队跑了一上午,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得了令,才从前线退了下来。刚到大营外围就远远的看见了魏池,一想到他前几天病了,胡杨林忍不住偷偷溜出自己的队伍往军火营跑了过去。
从攻城的第二日开始,前方用弹量激增。军情紧急,出了什么调度上的问题,还得是他这个参领来拿主意,魏池自然只能从早到晚的跟着军火官们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却觉得心里空得慌,又忍不住站起来找点事做。折腾了这么几天,魏池也觉得身体有点吃不消了。正忙得晕头转向,胡杨林突然一下冒了出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胡千总,才从前方下来啊?”魏池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胡杨林看着魏池有点消瘦的脸冒冒失失的吼了起来:“魏池!我就听说你病了,病了你还四处忙什么?”一吼完,胡杨林脸就白了,魏池身边的那个军火官“噌”的抬头盯了胡杨林一眼。胡杨林尴尬的挠挠头,虽说军队里面不兴那么多的礼数,但是上下级的称呼那还是要严格遵守的。平日里魏池不在乎,自己也坚持叫他魏参领。没想到,今儿一急,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上级的大名儿给叫出来了。
看到身边的军火官冷了脸,魏池赶紧岔开话题:“胡千总这是才从战场上下来?”
“正是,不过我跑在外围,里面的形式倒是没看到。听说锡林郭勒的守军虽然已经没剩多少,但是依旧非常顽固,城头都炸黑了也不见投降和哗变的迹象。看来这仗还要打些时候了。”
一听到战况,魏池就有点头晕心慌:“胡千总你辛苦了,虽说是外围也够累的,你的兵还在外头等着你呢。您赶紧去休息吧。”
胡杨林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军火营东头又有人喊魏池的名字,看到魏池急着要走,胡杨林还是没忍住,拉了魏池一把:“魏参领,你脸色不好,要注意身体才是。”
这一拉,魏池胳膊下夹的东西全掉了下来。魏池身边的那个军火官这下彻底要发作了,这个骑兵怎么搞的!眼看事情忙得一锅粥了还来搅和啥?
胡杨林憋红了脸,赶紧把一地的东西捡起来,还给魏池。看到胡杨林窘迫的样子,魏池偷偷冲他吐了吐舌头。
看到魏池的鬼脸,胡杨林面上才稍稍好过了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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