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贺沢妠娜依旧不动声色。
“不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之灾?”
“何者为巢,何者为卵?”贺沢妠娜悠闲的问。
索尔哈罕忍不住转过身,眉头一拧,这家人果然是雷打不动的和事老,此时此刻居然还撇的一干二净,做壁上观者。
“这话,我倒该问问您,要是王室这个巢不在了,齐国算是个巢么?”
贺沢妠娜淡然一笑:“也许算,也许不算吧。”
果然是只老狐狸!索尔哈罕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将近四十的贵妇,猜想着她那端庄温柔的表面下深藏着怎样的寒冷刻骨。贺沢妠娜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花木,就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闲聊,聊些衣服首饰一样。
索尔哈罕伸出手,将那鹰托在手上,端详了一阵,突然反手一拧,将那鹰的脖子逆向一勒。这鹰的劲道也是不小的,受了□扑腾挣扎了起来,谁知没挣几下便失了力气。贺沢妠娜微微一怔,才看清,索尔哈罕手上的那柄小匕首已经划破了鹰的咽喉,血溅了一手。
血腥气熏得贺沢妠娜有些作呕,索尔哈罕也不顾眼前这位贵妇的脸色如何的难看,只是单手倒提了那鹰晃了晃:“花了好些功夫才得了这么一只,这鹰的血也不过一壶酒的数,流干了……也就没了,下一只也不知何时才能遇得上。药引子如此难找,贺沢妠娜夫人,您说这是不是恼人的很?”
贺沢妠娜看索尔哈罕那冷然的模样,知道再拖也是没好处的了:“殿下要我做些什么?”
“第一,朝廷里十三位藩王要追随我;第二,我要调你家大子入贺闾院。”
贺闾院是联系教廷和宫廷的唯一机构,也是唯一能够代表朝臣驳斥教廷的所在。贺沢妠娜微微皱了皱眉头。
“第三么……”索尔哈罕温和一笑:“就要劳累夫人您了,我希望您能随叫随到……我们住的不远,这个要求可不过分吧?”
那鹰的血不是刺眼的红却是刺眼的蓝,随着失血,那脚爪、翅尖开始微微泛白,细细一看,那毛色竟然只是白色,刚才见得的那蓝,竟是泊泊的血泛出的光。贺沢妠娜最见不得血,但此时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血看,不论是王家宗室还是贵族僧人都将长公主的医术吹得神之又神,以往仗着自己见多识广,心中所想的多是不屑,但今日却忍不住慌着想信!今日看到三子的模样,已将死字放在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知道这是这位长公主的阴谋却还忍不住来求……呵,看来自己还是将她那不知是医术还是巫术的邪门功夫信了一些。三条条件,其实都不难,比起自己预料尚还好了一些……只是,三子的命真值得这么大的代价么?想到此处又忍不住冷笑,巢与卵……说得好,长公主想要舍卵保巢,自己又何尝不该如此?
“殿下,”贺沢妠娜微微抬手扇着面前的味道:“臣末也有一个条件。”
“哦?”索尔哈罕看了一眼手上的鹰,除了胸前其余各处都已是白色了。
“我那女儿和那齐国军官的婚事……请长公主殿下务必促成。”贺沢妠娜微微一笑:“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吧?”
索尔哈罕感到心中一阵恶心:“若您那三子的命和这婚事只能选一样呢?”
“臣末选那婚事。”贺沢妠娜看也不看那鹰一眼。
“呵……”索尔哈罕一声冷笑,将那鹰扔到一个托盘里头:“夫人先将这些药带回去给你家三子服了,晚些时候我便到。”
贺沢妠娜谢过,带着索尔哈罕递过来的小瓶子,默默的退了出去。望着那妇人的背影,索尔哈罕松了一口气——漠南最难摆平的女人终于被摆平了。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紧了一口气——那个很难摆平的齐国女人要怎么摆平?算了,还是拿了针药去救人再说吧。
贺沢妠娜一出公主府便命车夫速速回家,因为车驾得快,难免颠簸难受,贺沢妠娜一手紧紧的扶了车把,一手紧紧攒着那药瓶。那齐军是如何的能耐,才动了刑不过个把时辰便让长公主知道了个中缘由,甚至还配出了药来?要说那王允义告知?这几乎是没道理的,虽说齐军用刑便意欲与妜释封岈闹翻,但也不至于好心到帮长公主和自家结成铁石之盟吧?看三子的伤便知道齐军是狠了心想要人命……又怎会知会长公主让她救人施恩惠呢?既让长公主救人不能,吃个哑巴亏,又让自家被迫投靠长公主波乱这朝廷风向,还顺带让两家联盟得三心二意彼此猜测才是王允义一石三鸟的好计策吧?如此厚利,他怎会让了长公主的便宜?难道是那齐军的小军官通了暗信?也不会……如果真是那样,王允义也不会反手护着他,早将那刺杀的事情做实了,死了人,就算是国王陛下也免不了妜释封岈家遭灾!排除种种……只想到了长公主的可怕……难道连齐军的营地里头也有这女人的暗线么?
贺沢妠娜叹了一口气:“还有多远?”
“娘娘,快了!”车夫喘着粗气。
贺沢妠娜放下帘子,埋了头——朝堂风云,历来如此,我倒要看看,这次是谁屹立不倒,是你摇摇欲坠的长公主,是不得人心的王允义,还是我风光了五代的妜释封岈家族。
到了府前,车夫赶紧稳了马匹,还未召唤门内的侍者前来接应,贺沢妠娜贴身的嫫嫫已经跳下了车,掀开了后厢的帘子。贺沢妠娜跳下车,遣散了众人,径直往主厅中去。主厅中人不多,只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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