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爹虽是魔君,却从不爱生什么事端,从这点上来说,他是极不称职的,因为我听说凡间的小孩入睡难的时候,他爹娘再也没法用“魔君要来吃你了”这种方法吓唬他们了。
我有时候总觉得我爹爹有些过于怯懦,见了天君那张枯木脸粗剌剌的声音总是不自觉软上三分,有时候我听着爹爹那高不高低不低的声音打个冷颤,起上一身鸡皮疙瘩儿。
我爹爹说人活着才是最有颜面的事,管他面子不面子呢!那时我不懂,左耳朵听了右耳朵便忘了。
有一回,墨渊听见了便笑笑,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远处云雾环绕的层峦叠嶂,过上好一会儿才点头:“你爹爹说的对。”
他虽这样说,可是他从未费心巴力的活着,肆意洒脱云飞扬,老资格的神仙见了他也要抖一抖,简直是要多自在有多自在,而我,要多羡慕有多羡慕。
爹爹自打发现了我和墨渊眉来眼去,哦,不,是我冲墨渊眉来眼去,他就寝食难安,费劲了心思不许我接近他。可作为情场上的过来人,他也应该晓得,这姑娘怀春就是往火里浇油,越压越旺的。
于是,我转着为数不多的弯弯肠子一次次逃出府去,然后拼着薄弱的魔力赶上一天的路去天上找墨渊,更要命的是,去找他必得经过画未居所——紫星海。墨渊有时在有时不在,不在的时候说是去三界转悠去了。我知道他虽表面上一副得过且过的神态,对于这时事走向,却是关心的很。而蛰出则与他正相反,长了副忧国忧民的脸,却是不曾把这些琐事入过心。
我等到太阳西斜也没等待他,从背上的小筐子里卸下一只冰镇的玉瓜留在他门前就巴巴儿地往回赶。爹爹酒里的药撑不了多少时候,我得在他醒来之前赶回去。我那时是个人畜无害的魔族少女,除了偶尔咂点生肉解解馋,没有别的不良嗜好。我把所有的诡计多端都用在了与自己的爹爹斗智斗勇上。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画未,因着她成天对蛰出的痴缠苛责我很是不喜欢她。小织笼说那是撒娇,可是我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像鸭子被捏住了脖子吱呦的那两声,让我心肝儿紧得发疼。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是个女的就会撒娇,只看有没有遇上你愿意撒娇的那个人。我遇见墨渊时,娇滴滴的声音让我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若是从这点来看,小织笼不是个女的。她跟个爷们似的强悍无比;不服软不回头;说出去的话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要做的事,迅猛的让你回不过神来。若是有一天她撒娇,我想,这星河怕是得倒着流。
我只装作没瞧见那画未,蹲在石头上歇口气,边把鞋子脱下来摸摸脚底板子上密密的一层小泡,边抬眼往远处望望庄遥会不会在这时回来。
她拖着一身华丽丽的七彩衣裳围着蹲在石头上的我转了个圈,掩着鼻子皱皱眉头,仿佛我刚从粪坑里爬出来一般:“如若不是看在你爹爹那张笑面虎一样的脸上,蛰出怎么会乐意跟你这缺娘少教的野蹄子有什么关联?”
我冲她漫不经心的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蛰出宁愿跟我这缺娘少教的玩也要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你这个教养好的。”
她气得杏眉乱颤,却望了望我来时的路笑了:“蛰出再怎么躲我都是我铁板钉钉的未婚夫,你这连魔族都配不上的贱骨头成天缠着太子又有什么用?谁不知道他是个浪荡子,在凡间养的莺莺燕燕一大堆,他回个神就能忘了你是谁。”许是觉得说出的话对我很有杀伤力,画未说完得意的笑了两声,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我心里很是不爽,听见自己冷冷的笑了两声,道:“我缠着墨渊谁都看得见,你就算丢脸也是丢自个儿的。倒是你爹娘,巴结神族巴结不上,当个看亡灵的牢头倒是沾沾自喜。这魔族神族,哪个不在背后笑你们几句,你走到路上就没觉得脊背发凉?”我手指头慢慢悠悠的划拉着石头缝儿,悠闲自在:“还有你娘,成天标榜着女孩子要做什么大家闺秀,她跟天君那事……咳咳……”
我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况且我在爹爹酒醉的时候听来的野史也未必可信。
可是没料到,画未竟是一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她恨恨的盯着我道:“你敢诋毁我娘,你想让魔族全族尽灭吗?”
她那亮闪闪的钗子闪的我眼疼,便不想再和她费口舌,我低头抹去手上的灰尘站起来:“是不是诋毁去仔细问问你娘,你若是把灭族这种话在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魔族人前面说一次,你爹娘的祸就算惹上了。我还要赶回去睡个好觉了。”说完便走。
我听见她在我身后笑了两声,让我冷冷的打了个颤。
“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有一天墨渊一刀砍掉你爹脑袋的时候,你还是不是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低头漫不经心的扶了扶自己裙子。
我停了脚步吃人一样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她很是满意的打量着我,昂起头来:“我说的什么你仔细回味回味吧,墨渊是神族稳稳当当的太子,天君怎么就默许他和你爹爹混在一起,若是说没有什么图谋,你自己恐怕也是不信的吧?”她牵牵嘴角,笑得很是妩媚
当时我也才是个不足八万岁的黄毛小丫头,很是没有容人之量。
后来我提起这段事来,小织笼听了淡淡的说:“这与年龄有什么关系,即使你老到一千三百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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