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放不禁遥想到在天一教的地牢里,还有自家教主望眼欲穿地等他拯救。
这个男人活得委实太风光滋润了些。
这一日几乎半个江湖的人都聚集在这个大堂里,这大堂自然就是半个江湖。
江湖风云瞬息万变,前一刻他还在抚著酒杯品评楚飞扬的人生,後一刻他被那宋蓝玉指认出来,被这半个江湖的中原侠士视为魔教妖人欲除之後快,高放也不觉得有太多意外。
面对一屋子摩拳擦掌的武林高手,高放後退了几步,连连摆手道:“等等等等──我没有恶意的,我发誓。我只是想来见识见识中原武林第一大门派的风光。”
自然没有人信他,也没有人回应他。高放小心移动著脚下的步子,环视了一周,继续笑道:“你们不信?!那我说,我其实是来找楚飞扬有点私人的事情,你们信不信?”
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高放看到那个白衣的小子,那梅欣若,和那宋蓝玉,面上都有些微不可察的愤懑。
这愤懑到底是对他的胡言乱语,还是对楚飞扬的“沾花惹草”,総-u,n纯芍了?/p>
而楚飞扬,那微微挑眉的神情落在高放眼中,更是值得玩味。难道他以为不管男男女女对他动心都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一脸的理所当然实在是──令他深感愤怒。
这般紧急的情势之间,高放还有余地向远在苍狼山的君书影默感愧疚。如果不是他,君书影怎麽会落入这种男人的魔掌?!
反倒是信白这帮老头子完全没有想到歪处,“魔教妖人”的陈词滥调扑面而来,一同袭来的还有那正直老头的凌厉一掌。
高放拼著身受重伤的後果,借著信白的掌风凌空一跃,逃出了已无立足之地的寿宴大堂。
他强撑著在院子里的山石间奔逃片刻,直到远离人声喧嚣,才终於力竭地倒了下来。昏迷的前一刻,高放只看到一双白色的靴子停在眼前。
“楚……楚飞扬,救……救……”高放口中嗫嚅著,沈重的眼皮终於盖了下来。
白衣少年蹲了下来,用手拨开那些黑得令人目眩的发丝:“又是大师兄,都这样了还念大师兄的名字,真是死心踏地呢。”
他皱眉看了片刻,忍不住伸手扶起那纤细腰肢,把人揽到怀里,避开搜索的人群,往後山走去。
高放生受了信白那使尽十分力道的一掌,又强撑著伤痛之躯逃了许久,原本就深入脏腑的内伤更加严重起来,就连昏迷当中也逃不过身体深处巨痛的折磨。
混沌不清的神志被那疼痛吊著一丝清明,让高放始终放不下心头那块沈甸甸的石头。
他必须要找到楚飞扬,必须要亲口向他说明一切,必须要他立刻动身,要他去救教主……
高放心中一直悬著这放不下的心事,眼前这浑浑噩噩的处境令他心急如焚。
昏迷的时间难以计算长短,等他奋力挣扎著终於从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时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处何处。
看到他睁开眼睛,一张原本在他面前放大的脸迅速向後退去。
那是一张剑眉星目的属於少年的俊秀脸庞,皮肤白!,黑眸分明,嘴唇也带著健康的红润。高放一眼就认出他来,就是一直跟在信白和楚飞扬身边的那个清风剑派的小公子,信云深。
看到高放在看他,信云深嘴里一动,似乎咕咚一声咽了什麽东西下去,一张脸瞬间皱成一团。
“你在干什麽?”高放张了张嘴,发出微不可闻的细弱声音。
嘴里有些草药的苦味,高放舔了舔唇,看著信云深:“是你救了我?!”
信云深镇定地点了点头,抬手端起一碗药递给高放:“你醒了就快喝药吧,我亲手配的药方。”言外之意极是高傲自满。
高放没力气计较他的班门弄斧,他动了动手臂,想要撑坐起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突然从身体深处袭来。他连忙放松了力气,不敢再动。
信云深面上看著一副高傲模样,看到高放这样痛苦,居然凑了过来,极小心地把他扶了起来。
他似乎对高放身上的伤处极为了解,小心翼翼地避开会牵扯疼痛的地方,扶著高放靠在石壁上,又端过药碗来放到他手上。
高放这才看清楚所处之地的全貌。此处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洞里各种东西还算齐全。他此时就躺在一张石床上,床上铺著绵软的被褥,洞口边有一摊熄了火的石灶,几包草药摆在一边。
高放捧起药碗,慢慢地将药汤喝下肚去。
虽然不知道这名门正派的小公子为何救了自己,但是看著那张略带稚气堪称天真无邪的脸,高放觉得这里面应该没有什麽阴谋诡计。
虽然世俗上看他们立场对立,但实在不应该用大人的复杂眼光来衡量猜测人家小孩的想法。
信云深盘腿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看著高放喝药,哼哼了两声道:“你还真是奇怪。身为魔教中人居然手无缚鸡之力,没有武功就罢了,没有武功还敢只身来闯清风剑派,你就单是为了来找我大师兄?!”
他大师兄?!那应该就是楚飞扬。高放想了想,点点头。这件事他无需隐瞒,现在他身受重伤,想要找到楚飞扬,估计还得要靠这个少年帮忙。
没想到信云深得了答案,却更是不屑地重重一哼:“你就这麽喜欢他?!你了解我大师兄麽,你们不管男的女的,中原的魔教的,好像爱他爱得山盟海誓死去活来,其实就是迷上我大师兄的一张好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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