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fēng_liú。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韦庄《思帝乡》
第二天一大早,何子都恍恍惚惚地转醒。头,隐隐作痛,还有些晕眩。她摸了摸额头,好像有点烧。努力撑着身体坐起来后,才发现昨晚竟然没有换衣服就睡着了,被子有一半被自己压在身下。唉,何子都暗暗咬牙,她对自己的犯二简直无语。
脑子里慢慢窜进一些记忆。昨晚,好像又梦见他了。呵,她竟然会梦见他找来。她扬起苦涩的嘴角,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起床。揉了揉泛酸的眼睛,拍了拍有些发烫的额头,她披上外套,走出房间。
何子都以前很少生病,不过自从瘦下来后,身体素质也跟着下降了许多。
她拖着大头拖鞋,在卫生间和厨房缓缓移动着。身子特别沉。她怏怏地撑着额头,好不容易洗漱完毕,然后草草地解决了早饭。想着待会儿吃完药躺一天就好了。可等到找药吃的时候,左翻右翻,才发现感冒药早已空了。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起身回房间换上外出的大衣,穿好靴子,准备去附近的药房。
关好门,何子都拖着身子走向楼梯。却不想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倏地止了步。
原来,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楼梯口的角落里,坐靠着一个人。
昨晚还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此时却尽是不知在哪里蹭上的灰尘。原是那么一个爱干净的人,此时却坐在了人人践踏的台阶上。
何子都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池尘,眼睛顿时热热的。
真的是他。他的背还是那么宽阔。
如着了魔般,似乎忘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她只是轻轻地走到男子身边,轻轻地坐下,望着闭眼睡着的他,不自觉的满眼柔意。
池尘头倚靠着楼梯扶手下的铁杆子,碎碎的刘海服帖地散在额前,如画的眉毛因刘海的遮挡只露出个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高挺的鼻子下一张拥有海棠花颜色的微显饱满的嘴微张着,竟也不觉添了几分的乖巧。
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这个时候的何子都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初次遇到池尘的那一天——
是春。那天的天气甚好。何子都在图书馆呆着有些泛闷,就出了门到不远的学子广场上散步。
又是一年的柳絮漫飞。
偶然间看到朋友圈里写着这么一句话:风中漫天的柳絮突然让人很感动。
原来,心那莫名的一软,叫做感动。
当柳絮漫天飞舞在空中,在身体的周围,刹那间会有幻觉——那是春雪。春天里的一场雪,就这样,悄悄地,伏在了何子都的肩头。捻起,吹落,指尖上遗留下阳光温暖的味道。阳光抚摸下的春雪,是这样的美,这样的纯洁。像是相识好长时间的朋友在回头的一瞬间,眸中光亮的碰撞。这纷飞的柳絮,似是被扯碎的棉花,残破,零落,却依旧有着美的形状。缠绕着的丝丝缕缕,宛如情人间的悄声耳语。
听人说,在这样的日子里,如若遇见自己的珍贵,便是永恒。
走上一条人少的石子路,踱过一个树丛,踏进一片软软的草地,何子都尽情闻着淡淡的青草味和混着泥土的芳香。人生的美好,莫过于能够漫步于春天里,感受到春天的味道,静静地享受春天的洗礼。
慢慢走了一些时间,她四处张望着,想要找棵树靠着歇歇脚。
突然,脚就停住了。
心,好像也在那一刻停滞。
一棵树下,一个男子,正闭眼小憩着。白衬衫,牛仔裤,很简单,却是说不出的干净舒服。细碎的发丝,俊逸的侧脸,麦色的肌肤,映衬着空中纷扬的柳絮,何子都顿时觉得好美。
她能够清晰地听见左胸上方的那个地方“咯噔”一声,脑海里不由跳出徐志摩的一段诗: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
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
不求曾经拥有,
甚至不求你,爱我,
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
遇到你。
二十岁以前的何子都从来不相信缘分,更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但在二十岁后的她,信了。
只因,在二十岁时,她遇见了他。
慢慢地向他走近,何子都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细细审视着那个闭着眼的男子。她的心满足得像快要爆炸。
不由地拿出手机,她偷偷拍下那张她未来日子里一直都视如珍宝的照片。
在何子都的记忆中,这是她与池尘的初遇,可她也知道,于池尘而言,她不过是万千陌生人中毫不起眼的一员。
有些爱情的开始,往往令人心酸。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放进心中的时候,另一个人却浑然不知。
这就是暗恋。
暗恋一个人的心情,一如等待瓶中发芽的种子,你永远不能确定未来是否能够如愿,但依旧真心倔强的等待着。逝水的流年里,总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如花般在你心房内盛开,留给你无尽的芳香,即使到了结局,那人不曾来过你的世界。这份坚持的理由,就在于藏在心底的层层苦涩和不经意之间冒出的丝丝甜意之间,反复无常,甘之如饴。
每个人的基因里,都有受虐的成分,只不过多少罢了。暗恋就是身心受虐的一种方式。
而很多时候,一个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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