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带她一起回尊煌。”不是商量、不是询问，聂久渊不容反驳地说。
齐王惊得张口结舌，难道昨天一晚，竟然叫碧舞揪住机会，勾搭上了尊煌城主？一个宫女，能入得了尊煌城主的眼，自然是好事，只不过……他想起华悠然，不由得有点担心，那个孩子，从小就是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嫁给这样一个手段酷厉的丈夫，已经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如果刚一成婚，丈夫就带回一个低贱的侍女，该是何等奇耻大辱。
更何况，公主下嫁，已经是对尊煌城示好，若是传扬出去，齐国的公主还不如一个低贱的侍女得宠，齐国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放？想起聂久渊的冷淡、孤傲，齐王心里涌起一股邪火，阴阴地说：“一个侍女而已，寡人就让她同去尊煌城。”
齐王招来侍卫，低声耳语一番，竹致轩内重新恢复了寂静，两人各怀心事，都不再说话。
华悠然被妙儿极其隆重地打扮了一番，临出门前，妙儿还像个老婆婆似的叮嘱：“公主，您可要好好跟那个城主说话，以后他就是您的丈夫了。”
华悠然顶着沉甸甸的头饰，向镜中顽皮地吐了下舌头，开玩笑说：“要是嫌我说不好，就换你去。”
妙儿看她说笑如常，心放了一大半，把胭脂补了又补，嬉笑着推她出门。
跨进竹致轩时，华悠然已经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隔着青铜面具，看不到尊煌城主的表情，但是齐王的表情却是一清二楚，似乎带着些挑衅的愤怒。
聂久渊手里托着一个锦盒，盒边还有淋漓的血迹，强抑着怒气质问齐王：“这就是你答应的，让她跟我一起回去？”
齐王面色冷峻：“人头已经在这里，城主自可以带走，寡人答应了让她跟城主回去，可没说是生是死，何来食言一说？”
华悠然听了这没头没尾的对话，心里一惊，暗想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怜，白白送了性命。
聂久渊一动不动地站着，周身的杀气却陡然加强。齐王这时才觉得有些后悔，何苦为了一个侍女而跟尊煌城主作对，他喜欢谁，由着他去就是了。可是一国之君的威严，让他拉不下脸来说一句软话。
聂久渊左手紧紧抓住那个锦盒，右手凌空一挥，面前的木质桌椅，霎时碎裂成木屑，纷纷散落。
齐王心里猛地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周围的家具陈设，都已经变成了碎片，如果刚才那一掌砸在自己身上，此时早已经没有命在了。
聂久渊大踏步走出竹致轩，经过华悠然身边时，停下脚步，打量着她。隔着面具，华悠然依旧能够清晰感受到他的厌恶和怒气。
他狠狠捏住华悠然的下颔，声音如闷鼓一般低沉：“好一对蛇蝎心肠的父女，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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