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问题来了。
乔苏亲手倒的这杯酒,是喝呢,还是不喝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江荥茶杯里下毒的人,保不齐,一个失手,这杯酒里也沾了些类似梦呓散的东西,喝了能让人一命呼呜,地狱一日游。
徐泗接过酒盏,勾在指尖转了转,剑眉轻挑,瞥了眼一脸讨好的祁巢,笑了笑。他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抿了一口酒,忽地捞过乔苏的窄腰,掰过他的脸,嘴对嘴喂了进去。
“寡饮无趣,还需公子作陪。”伸出食指抹了抹乔苏被酒液沾湿的唇,徐泗深觉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像个老色鬼,话没说几句搂着人就开啃,他安慰自己,好歹……亲的人长得不丑。
直到看见乔苏喉骨耸动咽了下去,徐泗才饮下剩下的半杯酒。
“哈哈哈,厂公真性情好雅兴,今日不醉不归。”祁巢一看江荥这么放得开,也不再拘谨,抚掌倒酒。
酒过三巡,面憨耳热之际,祁巢属于那种越喝眼睛越亮的,此刻正目光如炬地瞪着依旧清醒的江荥,抱拳道:“江督主,如今太子病危,国不可一日无储君,您看……”
徐泗其实酒量不好,基本五六瓶啤的就能把他撂倒的那种,此刻他算是强撑着意识尽力保持清醒,眸光有点涣散,只能勉强聚焦。但在外人看来,却是眼神有些放空,更添神秘莫测。
“此乃五皇子的大好时机,怎能轻易放过?”徐泗顺着话茬接。
祁巢面上闪过惊喜,却又故作忧愁,“督主看重本皇子,实在愧不敢当。只是我瞧着,除了太子哥哥,父皇还是偏向三哥他们。”
可不是?徐泗无语望酒杯,就算斗倒了太子,祁渊也看不上祁巢。就从出身上讲,祁巢现在的母妃是萧贵妃,是养母,祁巢真正的母亲听说是个别国进贡的贡女,地位低到尘埃里,儿子一生下就被别人夺走,位份也没抬,皇帝宠爱也不再。委实凄惨。
而萧贵妃自己也有皇子,就是三皇子,若真的要易储,怎么说,三皇子的机会都比爹不疼娘不爱的五皇子要大些。唉,其实吧,就算不是三皇子,随便拉出个皇子,都比祁巢强。
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会选择远离政事,只求当个闲散王爷就好。可偏偏祁巢不信邪,心气高,想做那个一贯被人瞧不起最后啪啪打人脸的逆袭**丝。志向是挺好的,徐泗默然,但你怎么就碰上我了呢?
只能怪你时运不济啊老铁。
“三皇子背后有萧大将军,皇上自然看重些。”徐泗道。
祁巢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抓了酒杯一饮而尽,眼里满是嫉恨,“那老匹夫已经黄土埋了半截身子,过不了几年,就将树倒猢狲散。”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徐泗真不是故意抬杠,事实就是如此。
“江督主,”祁巢倒也不介意江荥流露出的鄙夷之色,十足神秘兮兮地凑过身子,悄声道,“不瞒您说,我这方已经拉拢到了左都督王邈。”
徐泗手一抖,酒液溅出两滴,落在衣袖上立即晕深了颜色。徐泗适当的吃惊反应极大地满足了祁巢的虚荣心,面上两抹得意之色尽显。
“殿下好手段。”徐泗举杯祝贺,微露不解,“据我东厂的情报,这王邈,全身上下都是武人傲骨,为人清廉,为官三十载,案上是半分污点都没有。不知殿下以何相邀?”
作为全国最大的特务情报机关,东厂一直暗里监视百官,这么多年下来,哪个官身上没有些无伤大雅的斑点?这个曾经圈卖过土地,那个曾经倒腾过私盐,皇上衡量衡量,觉得此人还有用处,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说真根正苗红、一棵青松挺且直的,除了锦衣卫指挥使,便是这左都督王邈。
此人权财色三不沾,徐泗一时还真想不出祁巢怎么拉拢他的。
“厂公有所不知,”祁巢咂摸咂摸嘴,笑得有种赌王发哥既视感,“这王邈唯一的儿子,当年曾与萧将军的幺子持械斗殴,一不小心……”
哦,翘辫子了。徐泗恍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安能任仇人平步青云?这倒也人之常情。
“关键是,当年那件案子闹到父皇跟前,萧将军一生久经沙场,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父皇看在老臣面子上硬是判了个死有余辜,你说说看……”祁巢啧啧两声,虽是惋惜却有些幸灾乐祸,“虽然此后父皇一直待王邈不薄,但这恨意的种子,一旦种下了哪儿那么容易消失呢?”
徐泗点头,他现在脑袋昏昏沉沉,对这些朝中秘史不大感兴趣,直言道:“殿下眼下既有左都督与我东厂相衬,不知下一步……”
“下一步……”祁巢眼里亮得吓人,仿若燃烧着熊熊烈火,又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实在忍无可忍,“逼宫。”
乔苏手中酒盏落地,清脆突兀的响声后,四分五裂。
似是没听清那两个字,徐泗用小拇指长长的指甲掏掏耳朵,眨眨眼睛确认道:“殿下再说一遍?”
祁巢笑看他,眼神坚定,丝毫不见动摇。
我滴个乖乖。徐泗的小心脏抖了抖,这货的脑子是被驴蹄子踹了吧?这铤而走险未免也太险了吧?这么想着,徐泗看他的眼神里不禁带上点关爱智障儿童的意思。
“殿下,此事还需从长计……”徐泗欲行缓兵之策,被祁巢一把按下。
“此举乃兵行险着,胜在突发制人,缓不得。”祁巢挥挥手,肃容道,“韩炳欢查出了梦呓散出自西域,想必此刻已经怀疑到了本皇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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