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弋冲进主院进到房中,看到的就是倒在父亲怀里人事不省的母亲。
太柳公主软软的瘫在那里,脸歪倒在一边,不止是嘴角在滴血,就连眼眶,鼻子,甚至耳朵都有鲜血珠子滑落。
房中众人都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谁能料到才痊愈开始好转的夫人在没过多久又复发,看上去还更这般凶猛恐怖。
顾子弋见状心中一寒,紧接着双目赤红的吼道:“愣着干嘛!找太医去啊!”
屋中这才开始忙乱起来,而顾子弋已经顾不上这许多,她几步上前抓住卫国公的双肩用力摇晃!
“你清醒些!好歹先把阿娘放到床上去!”
卫国公已经失焦的双目渐渐凝聚,“对,对对地上凉,得先把她放到床上去”他慌乱的紧紧抱住怀里的太柳公主,有些踉跄的爬起来,突然一个不稳,左右脚绊在了一起。
“当心!”顾子弋眼疾手快的从他背后扶了一把,否则他和他抱着的人都要一同摔在地上。
卫国公神情恍惚的摇晃着身子朝床榻走去,他的脑中纷乱至极,一时是太柳公主上次
吐了他一身,鲜血淋漓苍白的样子一时又是顾子墨骑在马上,爽朗扶腰大笑。
混杂着眼前太柳公主七窍流血不省人事的模样,天旋地转。
在尚且还清醒些的顾子弋的帮忙下,太柳公主总算是躺倒了床上,只是很快鲜血就把她脑袋下的床榻浸红。
顾子弋拿过边上案几上的毛巾围在她脖颈之间,然后轻轻的擦拭起她脸上的血污。
可是那鲜血还是不断的渗出,上一刻才擦干净,下一刻又飞快的流淌出来。
顾子弋狠狠咬牙,扭头朝门外喊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院中又是一阵惊惶的喧哗,终于有小厮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叫道:“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胡太医和李太医提着药箱满头大汗的跑进主屋,定睛一看也是吓一大跳,急忙上前。
“夫人这般样子多久了?”胡太医问道,说话间他指尖搭上太柳公主的手腕,才刚碰到脉搏整个人就是一抖,“这”
“如何了?!”顾子弋焦灼不已的盯住他,“究竟是何处不好?”
胡太医面如土色,抖抖索索的说不出一个字。
顾子弋看他这副样子,很是不耐烦的将他拎开,把另一个太医推上前去让他把脉。
李太医有些颤抖的伸出手,不多时也是整个人猛地一晃。
他没有抬头,豆大的汗珠却一滴滴的从额头滑下。
“到底怎么了!”顾子弋一脚踹向墙壁,震的墙边一众物什都是摇摇欲坠的晃荡起来。
李太医仍是不敢言语,失去耐心的顾子弋上前揪住他的领口将人提起来,怒目切齿道:“快说!你若是再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是是将死之脉啊”李太医豁出去了一般紧闭双目喊了出来。
顾子弋愣怔的松开了手,李太医“吧嗒”一声跌坐在地上。
“将死之脉?”她喃喃重复道,而后陡然以手扶额笑出声来,“怎么可能是将死之脉!昨儿个晚上她还好好的!怎么隔了一夜就变得如此了!”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用手点点两位太医,“庸医,庸医!”
上了年纪的胡太医见顾子弋这样,心中甚是不忍,但还是开口道:“公子这真的是将死之脉小李虽不及老朽经验丰富些,但此脉象是大夫入门所学的基本,不可能会号错的”
“不可能!”顾子弋打断他的话,“要什么药!你们只管说!我一定找来!或者”她猛地扑到呆滞的瘫坐在床榻边,已经毫无反应的卫国公身上,“你去进宫找陛下啊!让陛下再派些太医来啊!”
此时的卫国公仿佛灵魂都已经被抽离走了一般,他迷离着一双眼看向眼前的女儿,耳朵里已经听不见声音,只看得见她眼中蕴满了泪水,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同他说些什么。
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猝然就昏死了过去。
顾子弋双目大睁,在父亲的手从她发上滑落的一瞬间,泪流满面。
胡、李二位太医的惊呼声,屋内屋外的喧腾声,倏地离她远去了,她木木的看着众人的忙乱,木木的被推搡来,拉扯去。
日头渐落,顾子弋坐在院子里的一颗桂花树下,呆呆的抬头看着新长出的绿枝。
“阿弋最糕了对不对?”阿娘端着个筛子站在树旁微笑着看她。
“貌似过几日要落雨啦,咱们趁现在将桂花摘下来,下雨的时候就可以躲在屋里做那糖糕给你吃呢。”
她接过筛子,笨手笨脚的踮起脚尖去一簇一簇的摘,忽然被一阵铺天盖地的花盖了一头一脸。
甩甩头皱眉看过去,阿娘正扶着树干笑的直不起腰,“傻阿弋,要是似你这般摘,那要摘到何时去,快,你来摇,把花都摇下来,我去拿块”
顾子弋走过去一掌劈在树上,树猛地一震,一停,然后所有花朵都掉落了下来。
她甚为满意的看着一地的金黄和变得只剩叶子的花树,扭头很是自得的等着阿娘夸赞自己。
“你”顾子弋的动作实在是意料之外,她那躲闪不及的阿娘满头乌发都落满了金黄的小花。
阿娘的表情从惊愕转为忿忿,她叉腰娇喝道:“顾子弋!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动手了么!我刚想说去拿块干净的布来接着!你”
顾子弋一愣,看看阿娘又看看一地的落花,“那现在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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