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羽林卫往车里一瞧,见里头果然只坐了个清秀的郎君,倒也没有起疑,摆摆手,放他们过去了。
眼前的帘子再度放下,眼前那刺眼的光线被遮了大半,萧染忍不住松了口气。
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
岂料,还没行几步,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声音,“等一下!”
萧染神情一凛,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只听得有一小队士兵小跑着上前来,看向守城的羽林卫道,“上面传来消息,全城搜查此人,你们有没有见过她出城?”说着,似乎展开了一副画卷给守城的羽林卫看。
羽林卫摇摇头,“没见过,这女郎是什么人?犯什么事了?”
“不是犯事了,她可是重要人物,只是现在失踪了。从现在起,城门戒严,所以出去的人都要严密盘查,绝对不能让此人被带出城。听到了吗?!”
“是!”守城的羽林卫忙不迭迎了。
那来传信的士兵看到停在不远处的牛车,皱了皱眉道,“那车里是什么人?”
一听这话,萧染的呼吸都停滞了,生怕那人会上前来将才车帘掀开,只得连连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尽力镇定下来。
“是一户人家的郎君,出城探亲的。”守城的羽林卫忙接口道。
“可看过了?”
“都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传信的士兵听他这么回答,也没多想,挥挥手,示意可以放他们通行了,牛车这才缓缓驶出了建邺城。
身后那士兵的叮嘱声不断传来,等到渐渐听不见了,萧染才彻底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只是方才到底太过惊险,额上生生出了一头冷汗。
萧染和秦肃渐渐脱离危险,而此时的建邺城中,有人的怒气正达到了顶峰。
“你说什么?!”
甘泉殿中,听完傅启荣来报的高琼正勃然大怒,额上青筋爆出,看向傅启荣怒目而视。
傅启荣硬着头皮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真是岂有此理!”高琼怒而拂袖,几上茶盏茶壶应声坠地,让殿中各人的情绪愈发紧张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这么让人将新娘给劫走了?!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你们那迎亲队伍是怎么接的亲?!”
傅启荣低着头,心中的愤怒不亚于高琼,只是在高琼面前不好表现出来,只低着头应着。
高琼吼了一通,意识到一味的怪责并没有什么用,遂缓了语气道,“可查出是何人所为了?”
傅启荣头垂得更低了,惭愧道,“那伙黑衣人十分狡猾,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不过微臣已经命人在查了。”
高琼沉默片刻。
殿中的气氛愈发凝固起来,傅启荣正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殿内的僵局,突然听得高琼阴森森开口道,“依傅爱卿看,此事……萧府知不知情?”
傅启荣微愣,很快摇摇头道,“依微臣今日之见,萧府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萧家女郎大可在婚前便逃婚,不会等到娶亲路上再行动。”他本想着要不要将萧染前几天想偷偷逃出府的事情告诉高琼,但萧染被掳走前的那句“傅郎救我”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潜意识里并不想高琼怀疑她,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果然,高琼又怀疑到了萧染身上,“那……萧家女郎本人……会不会也是这件事的策划者之一?”
傅启荣摇摇头,“萧家女郎的心上人虽然并不是微臣,但劫亲发生之时,微臣清楚地看到萧家女郎的神情也很惊恐,而且她被掳走前还惊慌失措地让微臣去救她,所以微臣觉得萧家女郎对于此事并不知情。”
话虽这么说,傅启荣话中的“心上人”三字还是触动了高琼的心思,眼中透出一抹阴鸷,“依朕看来,此事很有可能是秦肃所为,你务必让人把守好城门,不要错放一人出城!”
听到秦肃的名字,傅启荣忍不住一惊。他与秦肃虽然交集不多,但对秦肃的事迹也有所耳闻,想起方才那个身手不凡的黑衣人,不由心中起了几分心思。
见傅启荣走神,高琼有几分不满,咳了一声道,“傅爱卿?”
“是。”傅启荣神情一凛,慌忙应下。
千里之外的北魏,煜王府中。
秦默下了朝,径直往府中聆音园而去。
为了避免公仪音太过思乡,他们所居住的院子也被命名为聆音园,并且,院中景致大多仿建邺城重华帝姬府中的聆音园而成。有嶙峋山石,有清澈泉水,水中有红鱼几尾。另一边则是爬满藤蔓的荼蘼花架,架子下搭了座秋千。
如今公仪音怀了身孕,秦默不让她再坐秋千,遂让人寻了架贵妃榻来摆在花架下。暮春已过,初夏渐来,庭院满目葱茏,架下微风习习,实乃乘凉好去处。
秦默进了聆音园,一眼便瞧见公仪音正半歪在贵妃榻上,手中持了卷书卷,却是半眯着眼睛,并未看书,那只雪白的雪灵貂正握在她身侧,也是一副懒懒的模样,阿素正在一旁替她不紧不慢地打着团扇。好一副美人春睡图。
许是怀了身孕的缘故,公仪音较从前要怕热许多,因此府中早早备下了冰块,只是秦默怕公仪音贪凉,一直没让人给她用。
听到脚步声,公仪音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向秦默,微微一笑道,“阿默下朝了?”
秦默点点头,走到公仪音身旁的石椅旁坐下,又示意阿素退了下去。
“今天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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