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绾月本还诧异右相怎会让她出来见客,未到花园便明白,还能见谁?只是心里记恨这人那天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带了回来,因而一开口就是呛声。
四王爷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束着双蟒戏珠的腰带,垂下的丝绦系着两颗东珠,头上带着紫金冠束着紫色绸缎抹额,好不华贵清俊,只是配上那张凌厉的脸庞,怎么看怎么违和。
绾月古怪的打量他两眼,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今日穿了这么一身?”
四王干咳一声,“有何不妥吗?”
“你的脸和这身衣服分开来看都很好,合在一起就……”绾月突然想起眼前这人是打扰她婚礼的坏人,想要骂他几句,又想到自己毕竟是对不起他在前,因而竟自坐到石凳上,不言语了。
四王听了她的话,脸色一僵,想起管家说这身衣服最受京城里的千金喜欢,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句,蠢货!
“最近如何?我着人买了你爱吃的水晶玫瑰糕。”在沙场多年,赵幸并不会什么甜言蜜语,这般关心善意的话,也被他说的咄咄逼人。
绾月有几分不快,更不愿开口理他了。
赵幸立了半天,忍不住将手落在她头顶,“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声音竟有些委屈。
“四哥哥,夏侯岑他怎样了?”绾月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祈求。
四王不可置信看了她一眼,声音冷了下来,“四哥哥?若不是为了他,我怕是再难听你这么叫我一句。”
“我……”绾月眼里显出愧色,“抱歉,你我之间,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月儿,你怕是不明白,三年前你是我的,三年后,再三年后,你只能是我北堂王妃。”赵幸脸色沉了下来。
“可我想嫁的人是夏侯岑。”绾月看着他急切分辩道。
“呵!”赵幸嘴角扯过一丝冷笑,“可他已经死了,走火入魔,万箭穿心!”
仿佛一盆雪水兜着头顶泼下,绾月只觉得寒气倾骨,“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既缓又轻,已经受了极大打击,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她站起来叫道,“夏侯岑不可能死,你骗我。”
“你就那么在乎他吗?”赵幸痛心问道。
“我在乎他,在乎的要命,你杀了他,我就先替他报仇,再随他而去!”绾月说道,双手变爪,向赵幸袭来。
“你不是我的对手,莫要弄伤了自己。”赵幸只能避让。
二人交手数十招,突然“嘶啦”赵幸胸前的布料被扯开,留下三道血痕,二人相视,皆一愣。
绾月陡然失去了力气,她看着赵幸,慢慢哭倒在地,道,“你怎么可以杀了他,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我还没嫁给他呢,他怎么敢死?我还要陪他一辈子呢,他怎么能死?”
“哎呦,月儿啊,这是怎么啦?”右相夫人赶来时,正看到女儿抱膝蹲坐在地上哭的伤心。
众人何时见她这般难过狼狈,都有些不忍。丫环们纷纷上前低声劝解。
园里的柳树上突然蝉声大噪,天光亮白,仿佛要照亮人心底,不留一丝尘埃。
赵幸在太阳底下定定看着,恍惚觉得眼前这一切大不真实。他突然觉得自己原来做了一件错事,我若心爱她,怎能累她这般难过?可是这样想着,为什么胸口竟是如被石头重重一击,钝顿的疼。
月儿,倘若我成全你,我的情又有谁来成全呢?
见赵幸走过来,右相夫人也就让了让,使赵幸走到绾月面前,赵幸弯身,摸了摸她头顶,“他没死,我骗你的。”
绾月仍在哭泣,赵幸默然立了片刻,终于眸光黯淡下来,原来隔了三年,便是错过一生。若早知如此……若早知如此,赵幸握紧拳头。三年前,夏侯岑带走绾月时,边关告急,边关十万百姓和他心爱之人,其实一开始,他就没的选。
绾月茫然抬头,看着赵幸远去的背影,心中竟涌出几分酸涩。突然她回过神来,“他没死,娘,他没死!”绾月喜极而泣,眼泪仍大颗大颗掉落,她摇了摇右相夫人的衣袖,这才镇定下来,“娘,我要去找他!”
她刚伸展轻功,已有四人挡在她面前。
“不许拦,让她去!”开口的是右相夫人。她毕竟是一品相国夫人,平日温婉贤惠,此刻端起架子来,声音却不怒自威。
四人迟疑片刻,退了下去。
绾月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跪下来磕了个响头,“娘,孩儿不孝。”说完,提气一纵,人已经离开右相府。
“魔教失了教主,如今四分五裂,夏侯岑身受重伤,你难道要凭一己之力去找他吗?”右相府的后街站了位翩翩公子。
“季恒。”绾月惊讶的唤出他的名字。
季恒微微一笑,行了个礼,“正是在下。你帮了我很多次,换我来帮你一次,如何?也刚好还清欠夏侯岑的债。”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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