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整个房间都极其闷热。他在半梦未醒的状态下打开了窗户,窗户一打开,好像全身的力气也用完了,整个人倒在床上。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傍晚。陈默虽然饿,却吃不下,就点支烟,望着窗外。妻子离开了多久,他也不大记得。但是他记得分别之前的事。
陈默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我们能见一面吗?张冉。”陈默犹豫了一下,打了电话过去。“喂,我是陈默。嗯,有什么事吗?”那头传来似曾相识却陌生的声音,“只是想见个面。”“什么地方呢?”“老地方。”“好,我会过去的。但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过去。”“我等你。”“好,我尽快吧。”说完,电话挂了。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张冉问。“不记得了,感觉好久了,从高中以后吧。”陈默喝了口茶。“结婚多久了?”“大概四五年的样子。”张冉点点头,用吸管搅动着果汁。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张冉说:“我还没有结婚呐。”“是吗?为什么不结呢?没遇到合适的人还是不喜欢呢?”“我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会结婚呢?你不是不喜欢结婚吗?”“是啊,不过我也不讨厌结婚。无所谓啦。她对我很好的,她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而且即便她不懂我,她会陪着我。我不太记得了,有一天,她让我陪她逛街。在一家小吃店吃东西的时候,她说,我们结婚吧。我当时楞了一下,因为我没想过。她问我想不想结婚,我说不太想,但可以。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结婚了。”“你爱她吗?”“我不知道。”“你爱我吗?”陈默楞了一会儿,喝了口茶说:“以前当然爱了。现在我不知道,人越老越不知道了。也许是人越老越含糊不清,越糊涂了。”“我爱你呀,陈默。”陈默不回应,直到把茶喝完。起身对张冉说:“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我现在甚至不确定什么是爱,多谢你的爱。”陈默就离开了,张冉留在原地。
陈默一路上都在思考爱的问题,以至于越想越混乱。回到旅馆,妻子并没有在,陈默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醒过来,妻子在看书。妻子见陈默醒过来了,拿了一些东西问他吃不吃,陈默摇摇头。“什么是爱?”陈默问到。“怎么突然这么问?发生了什么事吗?”妻子合上书问。“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了,所以不知道我爱不爱你。但是我确定你爱我。”“爱吗?我也不知道。”“所以,你也不知道爱不爱我?”“我觉得是爱你的。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如此,大概没有人能说清吧?”“我有个想法。你先回去,我想去一个人旅行,我想了解我自己。”妻子没回应。半夜,妻子说:“我了解了,明天我一个人回去。你送我吧。”“好,明天我送你。”
那天是这几天以来,天气最好的一天,如果一切平常,是个春游野炊的好日子。但离别却发生在了今天。去车站的路上,是漫长又短暂的。陈默和妻子选择步行过去,在途中互相沉默。陈默让妻子坐在候车厅,自己去买票。等车发动的时间里,陈默难得的有些唠叨起来,千叮咛万嘱咐,他却全然不知自己今天一反常态。妻子只是安静的听着,陈默说完,妻子抱住他,也不说话。发车时间到了,陈默拎着妻子的行李,一切安排妥当,自己站在客车面前,看着阴暗的车内。车开动了,陈默抬起右手挥手,陈默越来越小,妻子暮的哭了。
这几天,陈默甚至忘了自己怎么过来的,浑浑噩噩。少了妻子的陪伴,陈默才发现,自己丧失了处理一些生活琐事的能力。大概婚姻的意义就是在这里,在时间的冲刷中,彼此都过得面无表情,面目全非了。有多少次想离开,想挣脱这烦人的枷锁。直到最后逃离了,回头看,自己已经丧失了独自生活的能力。少了一个人是无所谓的,人本来从出生就是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但不仅仅是少了一个人这么简单,而是少了一部分生活。那部分生活,是除了那个人,再也无法弥补的了。失去掉,那个位置就永远都是空荡荡的了。
电话响了,睡梦中的陈默也被吵醒了。接起来,是张冉。又是一通纠缠,陈默感到厌烦了,随便敷衍几句就准备挂电话了。不过,他挂电话前说了真心话——“我说过了,以前说过,现在也说过。过去,我很爱你。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对很多东西都变得无所谓了。所以我现在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爱谁。这段时间我会一个人去旅行,我想认真的思考这些问题,虽然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思考出一个结果。我现在真的很烦躁,也很混乱,生活也过的一团糟。行了,就说这些吧。”挂掉电话,陈默又陷入了昏睡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在陈默梦中响起,陈默醒了。开门,是张冉。没等陈默反应过来,张冉已经进来了。陈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张冉也没说话,也不看陈默。开始帮他收拾起来,一阵忙碌后,整个房间焕然一新。“你不是说你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吗?我是来整理你的生活的,要干净整洁,才好开始旅行嘛。今晚我陪你。”张冉收拾得累了,倒在沙发上。两具干枯劳累的身体,燃烧了。这不是简单的杀死寂寞的方法,而是两个灵魂的重新交融和碰撞。回首过去,这是一种新生,一种新的认知,是对过去那些遗憾和无能为力的反抗,是自由的革命!关于和张冉的那段过往,陈默从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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