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又有什么呀?还以为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东西呢?”林歆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
“林小姐,有所不知,这里面的问题可大了去了。”赵休尴尬地笑了笑,半是向林歆解释,半是给陈默提醒,他见这个县令大人有些年轻,担心不明白这里面的问题,便要给他解释解释。而实际上也却是如此,陈默刚看到辛辛苦苦搜查到仅仅是些香料的时候,心情有些失落,但见赵休和韩力等人一脸严肃,便感觉到这里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因此便没有急于表态。此时,赵休给林歆解释正好听一下是什么情况。
赵休继续说道:“这香料看似是小问题,实际上问题一点也不小。咱们大梁朝早就有规定,凡是海上贸易过来的货物,都得经过市舶司,这是为了抽税。不经过市舶司的商品都是被明令禁止的。我们先不论这些货物有没有进过市舶司,就算是经过了市舶司,他们这么搞,也是不合规矩的。”
林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别说,林歆陪伴在身边还是有好处的,她若是不问,陈默是不会抹开嘴去问的,这是作为一个上级的所必须的。并不是说作为上级就需要打肿脸充胖子,亦或是脸皮薄之类的,而是说,一个上级长官并不能随便的告诉别人你什么也不懂,以防下面的人糊弄你。真要是那样的话,和傀儡还有什么区别。
“朝廷也早就有规定的,对于海外来的货物,其贩运必须要通过商会来进行的。而咱们得化县也就只有‘始裕’商会有资格贩售,所以说,这些东西都是不合规矩的。”赵休娓娓道来,讲的还真是清晰明了,看来他也并不只是个只会拍马屁的人。
朝廷对于商业的态度其实很知道品味。一方面朝廷取消了对于商业乃至是商人的很多限制,比如说朝廷取消了严格的户籍限制,这对于需要流动的商人来说,绝对是个利好;同时,朝廷也取消了商人不得参与科举的规定。这些举措都有力促进了梁朝商业的繁荣。而另一方面,朝廷又有严格规定,例如跨区域的商业活动必须要先成立商会,以商会为主体来进行。出台这种规定的目的说的是冠冕堂皇,说什么避免参与人倾家荡产之类的。实际上,就是为了方便抽税,毕竟这些商会规模都是较大的,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这些措施的直接后果就是,商会垄断了各种资源,而寻常的小贩只能够从他们手中购买商品进行贩卖,使得寻常小贩们变得更加贫困了。
总结起来就是,朝廷对于商业的规定,使得有钱人垄断了商业活动,富者益富,贫者更贫。显然,有不合理的成分在里面。
而赵休所说的显然已经很明确了——这些香料都是偷运而来的。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关系朝廷收项,严格起来,甚至都不是陈默这个级别能够管得了的,必须要上报给布政使。
确实比较棘手,看来这是要搞个大新闻啊。
赵休见陈默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是没想好该怎么办,正想要提醒他一句,却听见陈默发话:“现在也没抓到人,不好处置。这样吧,赵班头你找几个人呆在这,我们埋伏在外面。等晚上他们再来的时候,咱们来个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
“大人好计谋啊!”赵休伸出大拇指,脸不红心不跳地拍着马屁。这要算是好计谋的话,那天下还有不是好计谋的吗?
陈默心中有些无语,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便补充道:“将这件事通知县丞朱大人以及主簿赵大人。”说到这,他才想起,这个主簿叫做赵信,和这个赵休是不是有些关系啊?不行,以后得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
现在还不到时间,陈默又吩咐几人留在这放哨,然后就领着林歆等人回到了后衙内庭。在上任的第一天就能遇到这么个大案子,还是挺让人兴奋地。处理的好,便是自己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但要是处理的不好,恐怕县丞、主簿以及六房长吏们就要把自己给看清咯。
宋仁全程都是兴致缺缺,他对这件事真是提不起热情来。反倒是林歆和松儿,对于这次行动,她们是怀有极大的热忱的,看来不只是少年怀有武侠梦,就是少女们也渴望着铲奸除恶啊。至于林婉清嘛,真不知道除了打自己的时候表情有些变化,还会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提起兴趣。
反正也是无事,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提高业务能力,陈默暗自思忖着。提高做官水平这事并不容易,因为并没有人会开诚布公地告诉你该如何如何,只能够靠自己在官场上察言观色、悉心体会。但要严格来说的话,方法还是有的,那就是看书,从历史中获得既往的经验,这也算是一条捷径吧。
陈默最经常读得就是东郭先生所著的《通鉴》,这也是这个时代最为权威的历史著作。东郭先生是一位大儒,而儒生却经常会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删改史书,东郭先生更是如此。而他所删改的史书,并不是为了替某某某文过饰非,而是要对不符合其理念的事件或者人物加以改变。比如,思宗邵泰年间,匈奴南侵河间之地,兵势直逼西都长安。在此存亡之际,名将吴修以弱胜强,挽救危亡。但在东郭先生的笔下,那场战役却着墨甚少,对于吴修的评价也很低,原因就是吴修很看不起儒生,曾经公开的侮辱过他们。这样的例子在《通鉴》中多不胜数,但陈默依然经常翻阅,并不是他认同东郭先生的理念,而是他认为要避免像东郭先生笔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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