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驸马意在房遗直,遂一路与其闲聊,多是问候其父亲房玄龄的情况,房遗直一一作答,倒是本分。长孙涣则趁机放缓脚步,而后跟自己身边的随从小声嘀咕几句,方快步追了上来。
“当年在长安城,我与梁公一见如故,当日就相聊至深夜。而今这七八年过去了,也不知他如今可好?”裴驸马问道。
“驸马放心,家父他一切安好。”房遗直淡淡道。
“一切都好就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能安好,确真是一种福气。只可惜公主却多了一样顽疾缠身,不然大家还就真跟当年没什么差别,除了稍微老一些。”裴驸马感慨万千。
提到‘老’,房遗直就禁不住看一眼裴驸马的容貌,“别人不知,但裴驸马却丝毫不老,容颜年轻,乍看之下,倒是像如我和长孙涣一般同龄。”
裴驸马听得很开心,嘴上却谦逊地说是房遗直嘴甜,“老了就是老了,便是心里不服也不行,人人都如此,不过如你我这般样貌的人来说,老了倒真有点可惜。”
房遗直笑了笑,对于裴驸马所言不置可否。
裴驸马附随后他和房遗直又闲聊了几句,裴驸马方问了房遗直,“不知你和宝琪此来安州所为何事?我听晋阳公主说,你二人似乎并不是来安州游玩。”
“贵主这样说过?”房遗直问。
裴驸马点了点头,“对,她姑母当时也在。怎么?难道是因为事情太过机密,你们不方便告诉我?”
“不,只是不明白,贵主因何要跟裴驸马开开这样的玩笑,我和宝琪此来安州就是平常闷久了,想四处玩个痛快,碰巧赶上公主也来这里罢了。不过倒也来对了,既然公主也选择在此处散心,可见这安州城人杰地灵,我们会不枉此行。”
“这是自然,这安州还真是个好地方,也是吴王治理英明。”裴驸马半怀疑地审视房遗直,见其态度肯定,一副不容有疑的样子,心下就动摇了,思虑会不会是自己这边消息有误。
房遗直:“裴驸马今日特意叫晚辈来,不知所谓何事?”
“主要便是想问问你父亲如何,我这早准备好一封信,还要烦劳你回头在帮我带回去,亲自交到你父亲手上。”裴驸马说罢,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封早写好的信,递给房遗直。
房遗直立刻接了下来,表示一定会帮他把信送到。这时候二人再没什么多余话可言,裴驸马又跟长孙涣聊了几句长孙无忌的情况,就放了他二人走。
“这裴驸马来者不善,似乎是很想知道你和宝琪此来安州的目的。”长孙涣分析道。
房遗直应承。
“兕子也是,怎么就把这件事透漏给了裴驸马了呢,小丫头到底是心善,经不住自家亲戚引问。”长孙涣无奈地叹道。
房遗直立刻看长孙涣,“不是她。”
“房遗直你脑子上左右两边长得真是耳朵?刚可是裴驸马亲口说的,是晋阳公主我表妹把你们有事要查的事告诉了他们。”长孙涣复述道。
“别人嘴里的话就一定可信?我看公主并非是没有分寸之人,倒是这位裴驸马言行可疑,有些奇怪。刚刚那句借公主名头的话,我可不过是借口,就为了诈我。倘若真是晋阳公主说了此事,我刚刚否认说不是的时候,他必该愤怒,认定我推诿欺骗。但他却没有,只是略微怀疑,见我神态坚定就再没敢说什么,足见他并不敢肯定这件事。”房遗直推敲道。
对于兕子传话这件事,房遗直竟丝毫没有表现出怀疑。若非他早知道房遗直与晋阳仅有两三次浅显的碰面接触,此刻倒真以为房遗直是很了解兕子性情的老朋友。
相比之下,他身为兕子的表哥,自小就与兕子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的热,真该觉得心里愧疚了。按理说该彼此了解的是他才是,偏偏却不如房遗直。听别人一讲是她,他自然就信了,根本没仔细考虑过这事兕子根本做不出来。
李明达正在凉亭内纳凉,听了远处传来的房遗直与长孙涣的对话后,自然是猜出来裴驸马该是拿她做借口说了什么,试探房遗直。她是李玉琼侄女,女孩家喜欢说些家长里短,对自家姑母说两句闲话很正常。这事儿长孙涣都信了,但房遗直这个本和她不熟的人,却能清楚辨别真伪,肯定她的品行,确实令人惊讶。
刚刚李明达因他管自己住哪儿的闲事,还有些不满,而今听他如此信任自己品行的态度,又刚好平了她之前的那些不满。
李明达随即就冷静地思虑,房遗直提议她继续住在公主府,是否有别的原因。难道公主府有大秘密,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好插手,便让她在此暂留监视……
李明达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再过多思虑,也不过是揣测,倒不如干脆把房遗直叫来直接问清楚。
房遗直刚见礼,李明达就立刻开口问:“我若继续住公主府,会有什么好处?”
房遗直怔了下,没想到公主开门见山的话就是这句,“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最多不过早些看到真相。”
“真相?”李明达转即就与房遗直对视了,虽然对方飞速地移开了目光,但李明达总觉得房遗直刚刚看自己的每个眼神都带着审视。
“安州的事,已经惊动了圣人,便是一件大事。”房遗直面色冷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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