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
苍君的手瞬间一颤,不可置信地紧盯着,似是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多注视了好一会儿。
分明便是行之二字,但是为何,为何陈善要在面具内侧刻下行之……
男子的瞳仁缩紧,于此时,苍君终于恍似意识到了什么。
“急报!”
“说!”苍君蹙眉,一挥手,那两扇门因强劲内力而振开了门。
“影卫影奈将随行去往青州分舵之人,尽数灭之,此时不知所踪!”
苍君的眼里渐渐涌起血腥之色,影奈定是带了陈善逃了,此人早不该留!
“报!影卫影奈遣人传来密令速报!”又一人飞身前来,将一封密信向苍君双手奉上。
苍君快步拿起信拆开,里面只有一张字条。
——医圣谷谷主行之死于葵酉年隆冬,医圣谷上下三百二十六人倾逆天之术夺行之之魂。
——无一存亡,俱灰飞烟灭。
行之,行之,行之……
陈善,便是行之。
苍君的嘴唇微颤着,似是在唤谁的名字,他的手微颤着捏紧了手中的面具。
而后男子飞身而出,驾上了马便朝云隐岭之向疾驰而去。
[那第一人……是谁呢?]
河边月下,是他送了那盏鲤鱼花灯与他,问他第一人是谁。
至始至终,唯有他一人送与了他这世间独两盏花灯。
[苍君,你可记得你初见我那日,你与我说了什么。]
病榻之上,他静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之上,问他初见之言语。
救人即为缘,那一句他还是学了他,一直记到今日。
[改了名字,入了江湖,未曾回去。]
生辰之夜,他只是轻轻道了一声行之之事,他却未曾留意。
那人改名为哑儿,入了天苍教,而后再未回云隐岭。
原来他多年要寻之人,便一直陪在他身侧,他却毫无察觉。
苍君的思绪一片混乱,他恍若何都想不起了,里衣里的半脸面具在胸口隐隐发烫。
男子一路未停,策马扬鞭疾驰到了云隐岭之下,而后一路轻功飞上雪岭之上。
岭下听闻,有人见到一名身影瘦弱单薄的女子拖着一载着上好棺木的木筏,独自一人,似是从云隐岭脚下一路拖着上了雪山顶,并未下山。
苍君面目已然狰狞,从未有过的恐惧,恍若在此刻深入骨髓得浸入血肉之中。
“陈善在哪。”待苍君找到医圣谷的时候,只见到俞梅正跪在云隐岭顶一处。
那里有三个木碑,陈仁,林茹,和——陈善。
苍君的呼吸骤然窒住,盯着那陈善二字,长久未曾转移视线。
尖锐而又如同潮水般的剧痛,从划破口子的心脏处澎湃地翻涌而来,似是又有漆漆黑血紧缚着他的心脏,冰冷和黑暗即将成为永生永世尽端的牢笼,深埋在此。
女子的神色依旧冰冷,无悲无喜,只是一身薄衫上已经覆了一层厚厚的雪。
“公子便在这。”
苍君望去只见到俞梅身前的一个土堆。
男子怒目而视,浑身都是比寒冰更受一筹的凌冽,满含杀意地一掌拍向女子。
俞梅依旧并未挡住攻击,身体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口中吐血不止。那女子恍若不知疼痛般,脸上依旧一分一毫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一时站不起来,就那么拖着身子爬了过来,雪地上融了一段崎岖的暗黑血印。
她一眼都未多望苍君一眼,眼里只有那土堆。
终于她爬了回来,硬支起身子依旧跪在那里。
“公子去了佛庙,说他与教主初遇之地便是那儿。一切不过缘起缘灭,因果轮回。”
苍君冰冷的眸子在此时掩着他都未曾发觉的惊惶,他怔怔望着那土堆不言一语。
“第一恶行,便为不孝。”
“未能孝敬阿爹阿娘百岁长命,反而让阿爹阿娘终日担心,还死于阿娘之前。”
“第二恶行,即为不义。”
“虽并非他所愿,却枉害医圣谷三百二十六条人命,世代传承的医圣谷之名却因他而亡。”
“第三恶行,为不善。”俞梅的话在此时顿住,她通红的眼抬眼望着苍君,似是有蚀骨的恨意于此时在那双眼眸里刹然迸出,“十余年前在南村破旧的佛庙救苍君一命,造了世间万千杀孽。若苍君日后恶有恶报,此恶也都因他而起。”
女子边咳着黑血边哑声说话,好似字字泣血。
“愿行之不得善终,换得苍君得偿所愿。”
“求己身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担下苍君此生恶报。”
这字字都如同刀剑般刺入苍君的心口,将那污血浸满的心脏残忍地刺得千疮百孔。
“本座不信!”这一字一字铮铮从苍君口中说出,男子双眸赤红,全身煞气,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恐惧,如同来反间索命的地狱恶鬼般。
苍君一掌掌向那土堆挥去,碎裂的泥土迸裂开来,隐约已然可见一口棺木埋于之下。
他不信!他绝对不信!这绝无可能!
这要让他怎的相信,十余年前于破庙之内救他一命的行之,近一年间常伴他左右一片心悦于他的哑儿,前几日还在他眼前巧笑颜开为他贺寿的少年,昨日还对他轻声说道他什么都给得了他的陈善,如今却被悄然无声地葬于雪岭黄土之下!而且,竟还……
“公子已然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了。”
俞梅的眼神渐渐无了任何波动,她在此刻更像是一个已死之人一样。
苍君的动作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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