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桪沉默,半响,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语气平静,哭意浓重:“顾沉光,我的班主任,为了救我......被书架压倒了,还有她的小孩。我回过去看,满地的血......”
她说:“顾沉光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刚刚一岁,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特别可爱......”
顾沉光沉默,扣着她腿的手紧了紧,低低出声:“......恩。”
南桪没听见,背着自己的人气息太过熟悉,她心里所有的痛苦不可抑制的一涌而出,只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你说,我老师为什么要救我呢......如果不是我,那个小孩子或许就不用死了,他还那么小,才刚刚会拉着我的手冲我笑。要是我死了,也就是一条命而已,为什么要拿那么两条命来救我......”
顾沉光哑了声:“......别瞎说。”
南桪继续说着,流出的泪染湿了他的脖子,流进衣服里,烫的心脏疼。
“反正我死了,没有谁会在乎的,没有谁......我的父母,都不要我......现在,让她的丈夫,怎么活?”
顾沉光深吸一口气,突然把南桪放下来。
南桪没有反应过去,抬头去看他的眼。却被他一把抱进怀里,紧的毫无缝隙。
他贴在她耳边,声音沙哑,却像宣誓。
他说:“我在乎的,南桪。”
你的悲欢喜乐,幸福伤痛,我全都在乎。
在乎到,拼了命,也要来找你。
所以,为什么要自卑?为什么要轻而易举,连命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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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顾沉光一路背到卫生部的时候,南桪坐下才发现顾沉光腿上的伤。
她坐在病床上,看着顾沉光腿边结痂的伤口,刚止住的泪又流出来,哽咽问他:“你腿上有伤,怎么还背我走那么远?”
顾沉光当下一心系在她胳膊上,闻言随意低头看了眼,说:“没事,小伤。”
南桪撇嘴,不信:“可是流了好多血......”
顾沉光斜她一眼:“没你多。”
“......哦。”这人平时总一副冷冷清清,不问世事不可沾染的模样,偶尔骨子里北京爷们的大男子主义爆发出来,一句话堵死你。
南桪很荣幸地,领教过几次。
当下乖乖闭嘴,垂眼安静看护士给她重新缠纱布。
顾沉光站在一边,看到她极深的伤口,轻轻蹩了眉,问:“这伤口,会感染吗?”
包扎的是个年轻的女护士,闻言看一眼顾沉光,段数明显还不足以抵抗顾沉光的美色,脑袋重新转向伤口,脸有点红,轻声答:“说不准,伤口很深,要多注意。”
顾沉光点头,略一思忖,追着问了句:“那能洗澡吗?”
护士一愣,轻咳一声,答:“一周以内,最好不要......再说这时候也没地方洗澡呀。”
顾沉光忽略她最后一句,只点了头:“谢谢,知道了。”
这时南桪伤口包扎完毕,跳下床,把顾沉光拉到床上坐好,转身对护士说:“麻烦帮他也包扎一下,他腿上有伤。”
小护士正在收拾医药箱,闻言轻轻一愣,又红着脸打开。
“把他裤腿挽上去。”
南桪哦,蹲下来帮他挽裤脚。
布料粘在了伤口上,她一扯,就听见头顶的人轻轻“嘶”了一声。她不敢再动了,蹲在他脚边,抬头:“顾沉光,我要把你布料摘下来,估计要疼,你忍忍。”
顾沉光却完全没管什么疼不疼的,垂了眼看她,笑意深深:“你叫我什么?”
南桪一愣,垂眼,扯裤脚。小小声:“顾沉光......不行么?”
他笑,回答,语气愉悦:“可以。”
南桪继续扯裤脚,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扒开。
半响:“哦【7dshu.com 七度中文网】w╲)。”
上面的人却好像不疼了一样,笑意沉沉传过来,格外谋杀耳朵。
小护士拿着消毒水站在一边,看着面前和谐的一幕,好像默默明白了什么。
到底旁观者清。
顾沉光包好后,一只裤腿剪了大半,现在裤子一边长一边短,颇有违他平常完美干净的模样。
南桪瞅了一眼,努力安慰:“......挺好看的。”
顾沉光走过来,一顺孩子脑袋,把她乱糟糟的头发统统拢到后面去。语气随意,轻飘飘:“怎么几年没见你,审美下降的这么快。”
南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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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顾沉光拎着南桪,回到北京。
南桪拖着行李箱,站在路家别墅门前,犹豫不前。半响,她低声问身边人:“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四岁了吧?”
顾沉光一默:“恩。”
“男孩女孩?”
“男孩。”
南桪长呼一口气:“真好,路家有后了。”
顾沉光沉默,半响,轻嗯一声。
其实最开始顾沉光说要带南桪回北京,南桪是拒绝的。
她不知道,应该以一种怎样的身份方式,再回到这个地方。已经被赶出去的私生子,恬不知耻的又回来了吗?
不知道,算不算是阴魂不散。
她并不想和顾沉光说这些,只敷衍回答,说是已经高中,学业重要,不好耽误。
顾沉光不为所动,驳回去:“你刚高一,下学期才高二,耽误不了什么。”
她继续找借口:“我在四川待习惯了,不想回去。”
“早晚要回去的。”
他在北京,早晚要把她接回去。
她没了话,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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