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溪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眸,许久后才睁开。他看向那封被墨汁染s-hi的信,缓慢使出一个清洁术,然后走去窗前,取过琴开始弹奏。
沉睡在夜色里的龙津岛,飘荡出一阙思绪纷乱的音,但所思者远隔东海,不可听闻。
*
瑶台境,晨钟方敲响,便见一个紫色身影顺着半开的窗,翻入阮霰房中。如此便也罢,偏偏还有一股香气随之而来。定睛一看,原是这人手里拎了一个揭开盖的食盒。
这食盒里头紧凑地摆着几只小碟,分别装了小笼包、蒸饺、蛋羹、糯米糍以及油条,都热腾腾的,袅袅水汽升起,将那只素白修长的手氤氲得模糊。
“阮小霰,我来给你送早点。”原箫寒边拖长语调喊着,边走向阮霰床前,“据我观察,这几r,i你都是吃辟谷丹,这样非常不……”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撩起遮得密不透风的床帘后,他发现床中无人。
原箫寒“啧”了声,“还学会放下床帘来迷惑我了。”但眼底多了丝笑,毕竟这人都会想办法糊弄他了,说明已经对他上了心。
“阮小霰,你这样让我很受伤。”原箫寒在房间里转悠一圈,漫不经心搜寻完每个角落,装模作样念叨一声,推门而出。
恰巧遇上阮秋荷走出房门。她晚上没睡好,便爬起来写了封信,此时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似的,见到原箫寒从阮霰房里出来,耷拉着眼皮没j-i,ng打采的兔子,瞬间成了惊弓之兔。
“你——孤月剑主,你好生不要脸!”阮秋荷瞪大眼,手指颤颤指着原箫寒,怒道。
“阮姑娘,说话要讲凭证。”原箫寒勾了下唇,似笑非笑,“我怎么不要脸了?”
“你明知我堂叔有婚约在身,还缠着他,你不要脸!”阮秋荷道。
原箫寒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淡的哼笑。
阮秋荷眼睛瞪得更圆,几乎要鼓出眼眶。
凉爽晨风穿过庭院,撞上坠在腰间的环佩,引得玎玎轻响。听着这清脆的玉石声,原箫寒眯了下眼,笑道,“但你堂叔并不喜欢自己那位未婚夫。”
说完走下长廊,不给阮秋荷回应机会,迎去秋江八月声入口——他看见阮霰回来了。
这人又戴回了面具,逆着光,步伐不快不慢,衣袂被风掀在风中,招摇折转,拉出瞬闪即逝的光弧。
原箫寒斜倚迎门树,一手拎着食盒,一手转动玉笛,眸光落在阮霰被露水沾s-hi的衣角上,漫不经心道:“你趁着我去廷秀园的功夫,偷偷跑出去了。”
阮霰撩起眼皮,冷冷瞥了原箫寒一眼。
原箫寒笑起来,他觉得阮霰是在反驳“偷偷”二字,便道:“若不是‘偷偷’,你作何把床帘拉下来?”
“自己飘下来的。”阮霰平静道。
“我不信。”原箫寒哼笑。
阮霰一副“管你信不信”的神情,绕过原箫寒,步入秋江八月声。
原箫寒紧随其后,问他方才去了哪里。
阮霰不答,他便一遍又一遍反复询问,直到被问烦了,才说:“我去了一趟流夜台,安排了一下执教事宜。”
“如何安排的?”原箫寒问。
阮霰看了眼天色,道:“现在是卯时,学子们自由晨练的时间。”
原箫寒点头:“对。”
“从辰时开始,便由你去授课。上午剑术入门,下午基础体术,晚上酉时至戌时四刻,监督晚练。每日如此。”
原箫寒轻轻一“嘶”,“安排得满满当当,那你呢?”
阮霰顿了几息,才道:“我三魂不全、体虚病弱,在秋江八月声修养。”
绛紫衣衫之人当即不满,抬脚绕到阮霰身前,拦住去路:“镜云生的课程又是如何安排的?”
“他的事情,与我无关。”阮霰答。
原箫寒幽幽转动眸眼,语气意味深长:“你的意思是,我和你有关?”
阮霰瞥他一眼,声音很凉:“因为你很烦。”
“行吧。有时候觉得一个人烦,其实是种在意的表现。”原箫寒微微一笑,“不过,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再烦一些。”
面具下,阮霰挑起半边眉梢:“?”
“陪我吃早点。”原箫寒眉眼弯着,眼底笑意很浓,“你不许拒绝,因为你拒绝了,我便不会去流夜台给那群小傻子们上课。”
阮霰:“……”
原箫寒又冲阮霰笑了一下,笑弯径自走向那棵梅花树,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到桌上。
阮霰望着他的身影,思量一番若原箫寒当真不去流夜台的后果,觉得在可接受范围内,便脚步不停,回去自己房间。
——毕竟原箫寒不去,那么他便可以去流夜台,躲个清静。
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门扉咯吱一声开了,又啪的一声合上,原箫寒手上动作一顿。
接下来的几日,每每阮霰打算离开秋江八月声去流夜台,原箫寒便会将人拦下,又拐又骗又哄又认错,要劝他回去屋内休息。
好在阮霰去流夜台只是为了避开这个烦人j-i,ng,顺势答应。原箫寒生怕他反悔,一把,夺过他准备的教案,去给星脉弟子上课。
又及,每次临行前,原箫寒都会将玉笛留给阮霰,让他拿在手里玩。某次阮霰来了兴致,追问其缘由,却是答得神秘:“玉能挡灾。”
阮霰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随他去了。
另外一边,阿七、谢天明、阮秋荷与钟灵四人日夜为摇光试奋战努力,几乎住在了练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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