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切都在天旋地转,再也坚持不住直直的倒了下去。其实她这次才是骗了顾珏暔。师姐死的时候,真的没有给他留下一句话,哪怕一个字。师姐死的那样悲烈,却又悄无声息。根本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带着那份疾疾无终的爱情,湮灭在尘世中。
可她呢?她死后,有谁也会帮她带上一两句话,留下一两点云淡风轻的痕迹,去祭奠彼时已经走到奈何桥边的她。
她望着窗外,只觉冬意萧条,颇为感伤。
大禹处在南地,终年无雪。不像北方山上,一到冬天到处都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璟山最美的是秋季、最有趣的是夏季、最暖的却是冬季。大师兄雪地里生个火堆,二师兄、三师兄、师姐、还有师傅和最小的师弟就都来蹭那暖意,自然也少不了她。欢声笑语一个晚上。
想到此处,年华又不禁笑了起来。
进府的这半年,日子平静的就像是一碗水。除却隔壁那个姓闫的讨厌鬼偶尔烦她,便像是被遗落在角落的物件了。
公羊晴没再找过她,大概自己真的是个太过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幺儿进门后,看见自家小姐傻站在那里,便道;“这大禹的冬天真是个磨人的时候,小姐一贯怕冷,站在窗前莫要冻着了。”
年华却叹一声;“一年又过去了。”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舂陵城。
幺儿拿了两个自己缝的袖套子给年华戴上。连声抱怨。
“这南方都不怎么过冬的,以是这地方连厚点的棉袄子都找不到,火炉什么的更是别提了。听管事的说,只前府仓库里会有些进贡的氅子,但也多半是不用的。”
幺儿见她无趣,便提议出去走走。
后府有一处空地,听说原先是打算用来建亭子的,但最后不了了之。后随意移栽了几棵梅树过去。梅树本是北方之物,在南方不易成活。但那几棵树竟长得很好,后来便又移了些,也算难得有一处梅园了。
年华走在梅园中却瞧着这地方不怎么好。
南方人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傲雪寒梅,自然分不出好坏来。这些瘦不拉几的树干,一棵树上也没几朵花,当真不怎么样。她逛的没趣,北方的东西到了南方,终究是不适应,人也一样。
正待返回,却不想于重重梅树中突然发现了一处石桌,以及一个人。
是个男子,着蓝色锦袍,袍子上绣了麒麟暗纹,一根通透无暇的白璧腰带,坠同色玉石配饰。头戴蓝宝石白玉冠,看模样大约是二三十岁左右。
好巧不巧的,不仅年华看见了他,他也瞧见了年华。
男子手执酒杯,遥遥冲着她一笑。
“你是何人?上前来。”
无奈之下只得上前。单看这人穿着,便知是个贵人。她先自报了家门,又比较含蓄的表达了自己并非是故意扰他。
哪知男子听后,只摇着酒杯一笑,颇有丝迷离慵懒。
“要等的人不来,倒是等来个旁人,坐吧。”
年华又很像是勉为其难的坐下,心里却有丝喜悦,他这一身的服饰打扮,让她不想巴结都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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