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娶秦夫人尹氏以后,共纳两妾,分别是兰氏和刘氏,三人一共为秦老爷生育四个女儿和三个儿子。尹氏有三个孩子,二小姐秦澜、三小姐秦奕和三少爷秦兴。兰氏有两个孩子,大小姐秦一一,和二少爷秦启明。刘氏也有两个孩子,四小姐秦思思,和大少爷秦启蒙。而五小姐秦白沥是外头的野女人生的。
唯有正夫人尹氏所出的嫡房孩子能够取单名。
两位妾室都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比不上正夫人尹氏,有娘家人可以倚仗。所以,两名妾室在正夫人面前都是不敢造次的,心里头积压的怨气都发泄在给互相找茬上,或者发泄在比她们地位更不如的秦白沥身上。
秦白沥在自己屋中打坐了很久,直到晚膳时,婢女来唤,这才出门去膳堂吃饭。
秦白沥刚走进膳堂,刘氏就鄙夷地瞥了她一眼,道:“往日不是都很乖觉地提前过来帮忙端盘盛饭的么?怎的今日还要下人去唤才过来吃饭,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秦白沥心中冷笑,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秦白沥道:“今日有些累,便多睡了一会儿。”
刘氏道:“你该有自觉,秦府是白养你的么?连端盘盛饭都不愿帮忙。”
这女人怕是今日刚被正夫人挑了刺了,一身没处发的火气。
秦白沥笑了笑:“端盘盛饭不是有下人么?还是……您觉得,父亲的血脉该和下人一般呢?”
本来刘氏拿捏一下秦白沥倒是没什么的,毕竟秦白沥在秦家的地位还真跟下人没什么区别,但此刻秦白沥拿了秦老爷当挡箭牌,刘氏的话就有些贬低秦家血脉的意思了。
秦老爷自然是有些不开心了,看了刘氏一眼,语气中微怒:“难道你觉得家里头很穷么?连端菜下人都不够用?”
刘氏被反将一军,愤怒地瞪着秦白沥,秦白沥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再没有多说什么,平静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其实往日自己在大饭桌上是没有座位的,是因为正夫人尹氏的姐姐和姐姐的儿子黎泓成来拜亲戚,这才给自己加了位置。毕竟别人面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也怪自己从前太逆来顺受,成了谁都可以欺负的多用出气筒,无偿接收所有人的负面情绪。秦白沥低着头,头发挡住了眼神中的冷意。
倒是尹氏的姐姐出来打圆场:“大过年的,有什么可置气的,大伙该是开开心心吃饭才是。”
黎泓成也附和:“母亲说的是。姑父,你不是最喜欢吃醋鱼吗?今日厨房正巧做了醋鱼呢,趁热吃才好吃。”
说罢,黎泓成给姑父,也就是秦老爷,夹了一筷子鱼肉。
秦老爷拍拍坐在自己右边的黎泓成:“你比我家这些孩子贴心多了。”
黎泓成道:“姑父你哪里的话,弟弟妹妹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泓成可没见过一家子小辈都长得这么出色的,姑父可不是好福气么?”
黎泓成历来嘴甜,秦老爷听了这番话,心里面熨帖,倒是真开开心心开始吃饭了。
秦家小辈确实都长得不错,不过用个个都出色来形容的话……还是过了些。
秦家八个孩子中,女孩长得最漂亮的是三小姐秦奕,男孩长得最俊朗的是二少爷秦启明,碰巧的是,这两位正好是家里头话最少的,换而言之,就是最少欺负秦白沥的。
秦老爷问尹氏的姐姐:“二姐,大姐今年不来这边拜年?”
尹氏的姐姐道:“大姐她那么一大家子人,哪里抽得开身。”
正夫人尹氏是尹家的第三个孩子,上头有两个姐姐。大姐继承尹家家业,除了正相公,还纳了七八房侧相公,着实组成了一个大家庭。而二姐即黎泓成的母亲。
南陵国历来如此,继承家业者娶,未继承家业者嫁,无论男女。
秦白沥正默默吃饭,坐在她边上的秦澜刻意撞翻一杯茶,滚烫的茶水泼出来,烫红了秦白沥的手。
秦白沥皱眉看她。
秦澜偏着头,声音细而尖:“秦白沥,你今日看起来,与往常很不相同嘛。”
秦白沥淡笑:“二姐姐可真关心我。”
秦澜道:“关心你?哼,我只是不喜欢卑贱的人端架子罢了。”
秦白沥道:“在二姐姐眼中,不是低眉顺受的人,都算端着架子吧?”
秦澜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发出很大的响声,然后道:“你什么意思?说我小心眼心胸狭隘?”
秦白沥想起前世,秦澜夺去自己心爱的紫玉吊坠,于是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你倒是还算有自知之明。”
只有秦澜能听见这句。
秦澜怒意更甚,扬手就要扇巴掌。
这时,秦老爷沉声道:“澜澜,你又在闹什么,在二姨母面前,不嫌丢人吗”
秦白沥回话的声音小,面上又一直保持着平淡乖顺的样子,所以众人所看到的,就是秦澜单方面挑衅秦白沥。若尹氏的二姐和黎泓成不在,那么,估计秦老爷也就任凭秦澜作为了,但不巧的是,有客人在,秦老爷就绝对不会允许小辈丢人现眼。
秦白沥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没有忍气吞声,反而选择进一步挑起秦澜的怒气。
正夫人也假假地训斥:“澜澜,好好吃饭,别脏了自己。”
秦澜另一边的秦奕拽了拽秦澜的衣角:“二姐,你同她有什么可置气的,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这三小姐秦奕确实话少且不怎么欺负秦白沥,不过也是很看不起白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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