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祷完,她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又跪着发了一会呆,才缓缓站起来。
看着静静得湖水里月亮的倒影,想到了小时候听妈妈讲的猴子捞月的故事,心情莫名得轻松了一些。
于是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正想俯下身,不想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掠过,被她别在石头上的灯笼里的蜡烛也晃晃悠悠地灭了。接着她被身后一股大力拽倒,李元儿猝不及防,四仰八叉得摔倒在地。
李元儿惊骇万分,摔倒之后的刹那间,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脑子也迅速转了起来,她的第一个反应:该不会是冤死的女鬼?看了许多小说与电视剧,这种深宅大院中常有莫名死去的奴婢,什么井啊湖的,都是事故多发地。不会这么走运让自己碰上了吧?
李元儿傻傻地闭上眼,半晌,无声无息。难道,真是鬼?即使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但李元儿还是很怕怕的。
忽听她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你没事吧?”
男声,是的,年轻得有些稚嫩的男声。
李元儿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对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终于身后回荡出一声幽幽的:“要我说我是鬼呢?”
“真的是鬼?”
“是……”
“我不信。”
“怎么才信?……”
“变坨便便给我看!”
“噗嗤”一声,身下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呼出的暖暖的热气刺激着李元儿刚才已经瘫痪了的神经。
李元儿神魂归位,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不过情急之下手肘捣上了给她当人肉垫子的那位身上,只听得“哎呦”一声。
“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的,还把我拉倒,我的手疼死了。”李元儿拍着胸口大声道。
吓死宝宝了。
“我以为你要跳湖,所以才将你拉倒。“对面的这位揉着胸口坐了起来。
神马?
李元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她呆住,再细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祈祷又是下跪又是站在危险的湖边,的确让别人看来像是准备轻生的。
两人四目相对。
借着皎洁的月光,李元儿看清对方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身着一袭深青色长衫,面容白皙,眉清目秀。
少年也上下打量着李元儿,看上去并无恶意。
李元儿想那手肘最坚硬不过,被碰到了都要痛上老半天,想到人家只是好心却被当了肉垫,还被她没头没脑地骂了,终是不好意思:“你,你怎么样?撞到哪里了?”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如同夜空的寒星,只是这样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藏着淡淡的忧郁。他站了起来反问道:“你一人在此处做什么呢?”
李元儿嗫嚅:“我只是在想家。“
“看着月亮就可以了?”
李元儿点点头:“我惦念的人此刻一定也惦念着我,我看着这明月,心中想着他们,就只当也见着亲人了!”话虽如此,心中只是苦笑不已,她的爹娘绝无可能与自己千里共婵娟,他们隔着时空的距离。
少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抬头遥望月亮。起先他尚觉略不自在,渐渐地,月色迷离婉柔,精神放松,不由得也沉醉其中……
“你说,就这么望着月亮,想见的人当真能看见我么?”他微微侧脸略带着些许盼望,白净的脸庞浮上一层柔和哀伤。
这般俊美忧郁的孩子,怎能忍心让他失望呢?
李元儿毫不迟疑:“放心,肯定能!”看着他心满意足的微笑,不知为何,她的心情竟然也轻快起来。
她用余光偷偷打量,少年通身上下没有一件配饰,头发上也只插了一支普通的,呃…竹簪。衣裳是件好衣裳,只是袖子处有一道不大明显的补痕。
他,到底是谁?
……罢了,也许只是强说愁的少年,也许是同病相怜,想找人陪伴愁绪。
总之,他不说,她不问,两人就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赏个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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