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书一字一句:“哪怕这种消失,是你去死,那都没关系。”
饶是性子清冷寡淡的楼郁霆,在听到这句话后,墨色瞳眸还是骤然紧缩。
他将原本一直凝在元书眼睛上的目光稍稍错开了些,喉结滚动了下后,他垂眸去看自己的腿的时候,桃花眸中的光华到底还是黯淡了下去。
他习惯性地去口袋里摸烟,但什么都没摸到,于是就顺势将手给插在了西裤口袋,静默地立着。
他的心,也不是钢铁铸的,也是肉做的醢。
他的皮肉筋骨,也是皮肉筋骨,不是钢筋混凝土。
他只是性子清冷强硬、不善言辞不会表达。
元书偏过头,不再看他缇。
恰好这时候,电梯门打开,元书提步就走了进去。
在她准备按电梯楼层的时候,楼郁霆还是瘸着腿跟了进来,并抬手摁了地下车库的楼层。
元书捏拳,不耐地闭上眼睛。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楼郁霆说:“医院大门口潜伏着很多记者,走地下车库会相对安全。”
听楼郁霆提到记者,元书的太阳穴都突突地跳了下。
之前一醒过来,就被楼郁霆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现在她想起被楼郁霆抢婚时那完全失控的场面,想到这场抢婚将会带给席家和席幕臣、以及将会带给她自己事业的影响,她的脊梁骨上顿时窜起一阵恶寒,大脑也紧随着一阵眩晕,站都有些站不稳。
楼郁霆眼疾手快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扶住了。
元书微愣,脑海中划过席幕臣的样子后,她厌恶地盯了楼郁霆一眼,正想挣脱他,他自己却率先将手给撤开了。
元书看着这个高出自己大半个头、明明英俊挺拔气势十足、现在却这副逆来顺受、半点强硬都不再的样子,心里腾烧起一股子无名火。
她冷漠地看着他,明明有好多话想要说,可是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干脆不再看他,等电梯门打开后,她埋着头直接走了出去。
楼郁霆瘸着腿从后面追上来,扣住她的手腕、动作强硬霸道地将她困入自己怀中,用手臂将她的脸给完全地遮住。
元书咬牙:“楼郁霆,你……”
“不要吵,有记者在蹲守。”楼郁霆眯眸,“我让钟离把车开过来,你安静等着。听话。”
元书虽然生气,可是现在这种关头,脑子是个好东西,她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一腔情绪就大呼大叫地把记者招过来,给自己惹麻烦、也给别人添麻烦。
但是被楼郁霆这样抱着,元书始终觉得极其地不自在,犹豫了下,她还是大力将楼郁霆的手给挥开了,退出了他的怀抱。
楼郁霆墨眉紧拧,下意识地就想将她重新捞进自己怀中,但他最终没有。
元书往墙根站了站,与楼郁霆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后,她抬手扯掉自己头发上的皮筋,用手指将栗色的长卷发拨了拨,然后用头发将自己的脸蛋遮住了大半。
恰好这时候钟离将车开过来,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钟离低头,朝元书呵呵一笑,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车。
元书习惯性地往前走了一步,这才意识到不对:她被楼郁霆给弄昏了,怎么就听话地跟着他一起来了地下车库,还要上他的车?
就在元书犹豫的时候,楼郁霆上前来,用手臂圈住她的腰,直接将她带到车子跟前,拉开后座车门后将她像塞一个布娃娃样塞进车里,自己也紧跟着坐了进去。
纵使心里有千个不愿意万个不愿意,可是此时此刻,元书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她在郦城本就没什么亲信,除了林妈,唯一一个萱萱,现在还和绵绵一起待在席家庄园里。
而她之所以一醒来就要去席家庄园,除了是为了席幕臣,也是因为绵绵还在席家。
出了这种事情,元书不敢想象,萱萱和绵绵在席家会是一种怎样的处境。
到这时候,元书仍旧没有觉得,昨晚席老太太带走绵绵,除了真正心疼绵绵,也是为了牵制她元书。
…
郦城的凌晨街道,寂静清冷,偶尔有车呼啸而过,也很快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建筑和昏暗的灯光,衬得这个城市的夜没有任何温度和烟火味道。
明明白天这个城市、甚至就在这条主道上,还举行过一场盛世婚礼,可是现在,街道上干净冷清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切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元书也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她和席幕臣好好地结婚,用尽一生来偿还自己欠下的种种。
可是现在,她非但什么都没还清,还更加罪孽深重了。
…
车子里,也安静地可怕。
钟离通过后视镜将后座的两个人打量了眼,笑呵呵地开口:“这么安静,让人瘆得慌,不如我们来聊聊天?”
没人理他。
元书满腹心事。而且现在的情况,她只觉得愧对席家和席幕臣,是能不和楼郁霆有交流抑或交集、那就绝对不会有。每次多和楼郁霆说一句话、甚至是自己多看楼郁霆一眼,她对席幕臣和席家的愧疚,就多一分。
而楼郁霆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何况他现在浑身的伤,接连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已经快要将他铁打的身子都拖垮了。
钟离等了一会儿,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了点,也没再说话了。
…
车子在40分钟后,停在了席家庄园的门口。
从紧闭的大铁门望进去,席家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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