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把准备和祁学谦离开的事情告诉沈周氏。
还是算了,毕竟逃狱不是能随意宣扬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沈周氏端起茶杯,正准备抿茶,却被沈长念出声打断:“夜晚饮茶,妨碍睡眠,母亲最好还是不喝。”
她闻言,放下茶杯。
“坐吧”沈周氏道。
沈长念坐在圆桌旁,两人一时无言。
“放你出去之后,我也很担心,生怕你想不开自尽”沈周氏音色平静,瞧不出丝毫的情绪。
沈长念抬眼,望见她鬓角白发,眼角皱纹,心底五味杂陈。
“我是个失职的母亲,可做母亲的,总归是希望你好”
她伸手,轻拍沈长念的额头,笑道:“你从前总是问我,为什么让你扮作男儿身,现在,你还需要答案吗?”
沈长念摇头。
但沈周氏还是自说自话。
“你知道我是你父亲的继室。可如果不是周家衰落,我怎么会嫁与他?”沈周氏回忆起往事,也不管沈长念听没听,兀自说:“他待我的确不差,可我早已有意中人。”
沈周氏的悲伤情绪,隐约地传递给她。
“后来,我意中人去世了。”
沈长念心底忽的蹦出一个猜测:“是父亲……”
“不是,和你父亲无关,你父亲伤害不了他”还没等她说完,沈周氏径直摇头。
“那您和父亲……”
“我是父母欺骗,才嫁给他的”沈周氏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沈长念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新婚夜当天,我发觉自己受骗,他醉酒后强迫我行了男女之事,自那之后,我日日作贱自己的身体,恨不得见阎王才好。”
沈长念静默着,听她细讲。
“后来有了你”沈周氏望向她,但目光却涣散着,延伸到另外的时间“那时我身子已经很虚弱,可因为你,才生起些活下去的念头”
“大夫当时说,让我好生养着你,因为这可能就是我唯一的孩子;而你父亲当时,的确待我们俩都很好”她笑得前所未有地温柔,但笑意渐渐收敛:
“后来在我难产时,肖氏却借着沈长泛生病大闹,沈重却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儿子离开。
我眼睛里只能看见血光。
生产时意外血崩,我当时死死地逼着青竹,说:`它一定要是个男孩,周围的人都以为我恍惚了。但青竹明白,我是要她帮忙,隐瞒你的性别。
我也不知道青竹是如何办到的,但等我再次醒来时候,周围人都庆祝我生了个少爷。”
沈周氏似乎也并不想告诉她所有事情,只觉得夜深:“我乏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沈长念说不清内心感受,径直叩响三个头。
“你这是……”沈周氏吃惊地望向她。
“女儿,是向母亲辞行的”她道。
沈周氏的眉忽的紧蹙:“我以为你已经放弃自尽了。”
沈长念一愣:“女儿不会自尽,只是后面的日子,恐怕要远离京城,或许多年,或许……”
顿了顿,她还是说出“终生”。
沈周氏盯着她头顶带的发冠,一言不发。
她再叩首:“请母亲原谅孩儿不孝。”
沈周氏沉默许久,想劝她,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思来想去,只化作一句“保重自己”。
沈长念的眼含着热潮,但是并未涌出,声音不稳:“同样也愿母亲保重自己。”
她出了门。
沈周氏望着她走出房门的背影愣神,再回神,已然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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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念彻夜未眠,换上骑装后等天亮,骑马出城。
她虽然不精通马术,但一般出行还是无碍,约莫正午时分,沈长念抵达了茶棚。
茶棚设在路旁,其周围都是树林。
卖茶的两位老夫妻,一胖一瘦,沈长念瞧着身形便觉得熟悉,牵着马,走近细看,差点没笑出声。
“王管家,钱账房,你们怎么在这儿?”
想了想,他们是祁学谦的人,在此处也很正常,可盯着王福贵身上的老妪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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