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今日以后,他以普世的功德度化苍生,怕是很快就会成为天帝,饮下了无草,应了那司命的信口雌黄。
彻底坠入黑暗前,我如是想到。
第 11 章
浑浑噩噩间,我似乎睡了许久,
心中却并不慌张,灵魂似乎被妥帖的安放在极为温柔舒适的地方,是我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平静。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月明如水的凉夜里。
我本不欲醒来,奈何心绪不断翻滚扰了我的睡眠,我沉眠的地方竟然从温暖平静渐渐变得冰冷……
这让我如何能忍,不禁出手想要维系住周围不断流失的暖意。
后来我就醒了,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蛇。
不,也不是。我连一条蛇都不是,我只是在一条蛇的身上。
我是谁?究竟从何而来……
许是睡得太久,记忆就如隔雾看花般遥远模糊,睡意袭来,我又坠入黑暗。
阿白说我是它的灵珠,对了,阿白就是那条蛇,或是因为通体洁白,它为自己取名为阿白。
阿白是条蠢蛇,成日里就会做白日梦,想着一朝有了什么机缘,得道成仙。
成仙……
不知为何,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屑。
后来我隐约记起,我是叫斩荒的,我不应该在这里—— 一只妖的灵珠里。
可不在这里,我又该在哪里呢……
阿白一心修仙,我也需要灵气滋养,就这样,它带我走上了去骊山的路。
初始之时,阿白很防备我,它虽然不谙世事,身为妖的本能却也告诉它,灵珠是不会有意识,也不会说话的。
而我虽然觉得它好高骛远过于懒惰,却并不欲对它做什么。没错,我是可以做什么的,比如:抹杀它的神智,夺舍它的身躯。
可我虽不知过往,心中却清楚,阿白它是有恩于我的,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也做不来恩将仇报的事。
阿白总是迷路,我醒来十有八九就看到它在原地打转,有时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帮它指点一二,几次以后,阿白总算是卸下了几分防备。
可松懈之后,我却有些不堪其扰。
许是独自一人在山间寂寞的太久了,阿白很喜欢说话,我醒时自不必说,就连梦里都是它细碎温软的呢喃。
忽然有一日,我醒来时阿白不再说话,对我也开始疏远,似乎又回到了最初戒备有加的状态。我知必是发生了什么,只是它不说,我便不问,我自是有我的骄傲。
我依然为它指路,晚上会替它修炼,我是个善始善终的人,决定好的事情从不会因为外物而改变,只是听不到它喋喋不休的声音,忽然就…… 有些不习惯。
在我几次帮它化解危难,赶走意图不轨的小妖后。后来的一日…… 阿白小心翼翼的问我
“灵珠……”声音好像要哭出来,“你真的会……夺舍我吗……?”后面的这句话轻的要散落在风里。
原来是这样么,它不知从哪只小妖那里听来了什么消息,就开始怀疑我。
“不会。”语气笃定,掷地有声。
以我的骄傲,本不必解释。可不知怎么,看到那样小心翼翼的阿白,我竟是……有些不忍。
罢了,它是阿白,我是它的灵珠。
阿白最让人瞧不起的,就是它的单纯。然而它最让人欣赏的,恰恰也是单纯。
我说了,它便信了。从此再也没有怀疑我,反而因为内疚,对我愈发亲近起来。
我不需要它的内疚,却也不排斥它的亲近。
我一直睡睡醒醒,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阿白自不必说。我们就这样一路相伴,从戒备到亲近,一路走走停停,竟也到了骊山。
远远地……仙山的灵气吹拂而来,令人神清气爽,可我心中却渐渐有些凝重。我似乎,并不想去骊山。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阿白,它显得非常失落,却还是应了我。
晚上,阿白又偷懒让我代它修炼,我怜惜它情绪低落,点头应允。
那日是七月十五,月出天山,有六十年一遇的帝流浆,妖族吃了,一夜的修炼胜过数百年吸收的日月精华。帝流浆虽不算难得,却难以收取,很多妖怪就算看到也只能生生错失,而我,恰恰就知道收取之法。
我用妖族秘术牵引月华,为阿白夺取帝流浆,不料这帝流浆是千年月精所化,含有至阴至柔的太阴之力,而我的灵魂太过虚弱,受不住这样强劲的滋补,神识被太阴之力彻底遮掩,陷入了沉睡。
梦里,是铺天盖地的红莲业火。这火每灼烧一分,我就壮大一分,我有些沉醉于这样的力量。
“灵珠……”耳边,似乎有谁在不停的呼唤。
我想起来了,我叫斩荒,麒麟族的王子。
灼丽的火光中,我睁开了眼睛……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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