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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迎风而立,雪白的衣袖飘飞,狠心咽下喉中的腥甜,手中剑,极稳。
反手一剑刺出,又是月出天山
冰轮自银河升起,群星拱卫,长河映下星和月的影像,镜花水月,虚实相生
无处不是月华,无处不是星芒,无处不是秋水……
柔和的清辉却在瞬间亮到了极致,破开重重黑暗,浩荡而去
这一剑脱手,阿白口中就溢出一丝血迹,面色刹那苍白,如枯萎的秋花
万里星河浩荡而来,玉兔东升,将整个人间照的透彻,一切的黑暗无所遁形,分明是壮丽秀美的情景,冰冷的月光映在眼底却是寂静的杀意……
黑衣男人衣袍鼓荡,他的眼和他的刀,同时溢出锋芒
多久,没有好好挥过一刀了?
当年荡涤人间,一刀诛尽妖魔,是何等的快意豪情!
万年了,被囚禁,被束缚,白帝是神明,他是刀客。
神明将刀客囿于深渊,可笑神明沾沾自喜,自以为成神不需要刀,万年来,几无进境!
权力,噬尽了他的雄心!
后来,神明果然被摧毁庙宇,跌下神坛,犹如丧家之犬,呜呼哀哉,狼狈至极!
他冷眼观看这一切,他叫嚣,他不平,无能的神,凭何主宰他的意志。于是他一刀劈开了囚笼,重回这世间!
有什么,劈了便是!妖魔,神明,或者,月光。
灭世的刀光,隔了万年重现人间,没有丝毫的晦涩和迟疑,似乎从不曾荒废万年,少年的锐利势不可挡,碾碎了千山万水,沧海桑田,碾碎了镜花水月!
于是,这个世界,只剩下他的刀。
就是这一刀,群魔却步,消匿于人间。
不见惊天的刀光,亦没有骇世的杀意,有的,只是最纯粹的力量。
大道至简,他的刀,便是道,便是一。
此刻
九天之上被阿白念了半夜的天帝,似是冥冥中有所感,心神颇是不宁,执白子的手顿住多时,不知何去何从
却看对坐的斩荒,浓眉不展,眸色幽深,也是明显心浮气躁的样子,低叹一声,暗道,面对这人果然心平气和不起来
天际倏然一道淡黄色一道月白色的光芒,分别飞向两人,斩荒微一抬手,月光落在手上,阿白含醉的声音迫不及待的传出,“斩荒,快!这有条大白鱼,我搞不定,快把我爹叫过来~”
斩荒把玩黑玉棋子的手力道蓦然失控,生生将其碾成了齑粉,周身闲适的气息也骤然冷冽下来,似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
却见天帝这时从容落下一子,闲定清雅,仙骨天成,淡淡道,“方才天罡卫在仙宫门口,发现了受伤倒地的百草仙君,他旁边还有一个染血的月饼……”
说到此,许是思及阿白的“聘礼”,天帝忽觉有些气短
斩荒默然,心中知晓怕是阿白做的好事,至于方才所说大白鱼,百草仙君须发皆白,也是吻合。沉吟多时,执手敲下一子
不是阿白有事,那就不必去管,再说如今的阿白,九重天也没有几人奈何的了她。心中放下几分,刻意忽略掉“把爹叫过去”这件事,专心下棋。
月陨星沉,长河秋水皆被这一刀劈成粉碎,一切的虚无烟消云散,露出满山风雪的寒夜。
极美的景致,极利的刀光。
阿白肝胆俱寒,刺骨的冷意激的她牙齿都在打颤,眼眸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刀的剪影,这一刀,是至强的力量。宛如盘古开天的那一刹那
在纯粹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天地都被劈开,明月又如何!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她何其渺小,几乎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手中长剑不停地晃动,她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颤得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剑。
她在惧怕,可是这惧怕又使她愤怒!肝胆冰寒,血却是热的,酒意在身体中作祟,使得气血翻涌,荡气回肠!
热气蔓延上她的脸庞,于是她的面色一瞬间妖艳如花,灵珠不断地榨取着周围的灵气,瞬间将半个九奚抽之一空,她的脸,更红了,唇却白的骇人
经脉几乎要爆裂一般,灵珠也在不断击迫她的胸膛,识海针扎一般的疼痛,剑还是握不稳,她却不愿放下。
只要剑还在她手中,就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惧怕!
欲上青天揽明月,今夜无月,那她就且揽一揽毁天灭地的刀光吧!
不在意唇角蔓延而下的血色,染红了素白的纱衣,她笑的肆意,宛若春花开到了荼靡,末路之美,惊心动魄。
衬映着白雪寒梅,更显出不可一世的轻狂。
她举剑,天地都给她呼应。长剑轻鸣,风雪回溯,无人发现沉寂已久的破军命格竟被这满腔热血唤醒,彻底与她融为一体,一瞬间,她似乎拥有了无穷的力量,令她心惊的力量。她要发泄,要把这力量心悸赶出去,于是恢宏的剑意迎上了至强的刀光,天地之威与开天之力正面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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