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清晨有层薄雾在弥漫,就像在海面上盖上了一层轻纱,让一切都看得亦幻亦真。
范归祥手里提了一瓶朗姆酒,趴在护栏上,时不时喝上一口,无精打采的东看看西看看。他昨天晚上值了夜班,这时候本该回去睡觉的,但是因为听说今天早晨应该就能到达波士顿,就想待在甲板上看看。
这一路实在是太漫长了,整天在船上带着,范归祥觉得自己身上都要长蘑菇了,他是多么期望能早一点看到陆地啊。天上海鸟的鸣叫声越来越频繁,范归祥知道,这就代表着陆地没多远了。
雾气逐渐消散,在大海的尽头,水天相交的地方,出现了一抹红霞。蔚蓝的天空很浅很浅,湛蓝的大海很深很深,鲜艳的红霞很亮很亮,交织成一副美丽的图景。
过了一会儿,太阳的小半张脸从那里升起,红色又好似橙色,还没有耀眼夺目的光亮,没有让人不能直视。太阳慢慢的爬起,一点点,一丝丝,好像要挣脱大海的束缚,要直达九天之上。到了最后,太阳终于跳出了海面,焕发出万丈荣光,没有人敢于正视此时的太阳,它才是世界的王。
蓦地,站在瞭望台上的水手高声喊道:“快看啊,波士顿!波士顿!”
范归祥也站直身子,凭栏远眺,极目远望,在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个城市的影子。
这时候船长也上了甲板,高声喊道:“好了,快到波士顿了,大家现在先把工作都干好,等会儿就能好好轻松轻松了!”
众水手应了一声,都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船长走到范归祥的身边,范归祥赶忙站好,说道:“船长好!”船长微笑着答道:“范先生好。范先生是昨天值了夜班吧,等会儿先休息下吧,这离到波士顿还有段时间。对了,范先生,到了波士顿,您最好还是把您胸口的东印度公司徽章摘下来。”
“好的。冒昧问一下,北美殖民地的人很讨厌东印度公司的人吗?”对于别人的建议,范归祥总是乐于接受,不过这种建议也带来了他不好的预感。
船长也靠在了护栏上,说道:“说不上讨厌东印度公司的人吧,反正现在局势比较紧张。几年前大不列颠开始不断往北美殖民地派遣军队,然后双方不断摩擦,头两年还搞出了‘波士顿惨案’,现在殖民地对大英帝国的态度确实是不怎么好。东印度公司呢,又是代表大英帝国利益的公司,自然不受欢迎。你带着这个徽章,明面上可能没什么,走到没人的地方被人打了闷棍,是很有可能的。”
范归祥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成长在中华文化中的人,他确实有点不能理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是官府把百姓逼到死路,百姓怎么会不听官府话的。这个时候,范归祥明显是忘了,他们范家可一直不是安分的主。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范归祥还是接受了这些。
向船长表达了谢意,范归祥就回到了船舱。范海平还在呼呼大睡,不过床铺上被他画了个大地图,一晚上不管还是不行啊。范归祥也顾不上那么多,反正是自己儿子的尿,也无所谓了,靠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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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归祥是被他的一个同事约翰叫醒的,提醒他马上要到了,约翰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了。范归祥起来给小海平收拾了一下,然后抹了抹脸,行李打了包,就抱着海平提着东西去找约翰了。
约翰正好也收拾好了行李,两人一起走到甲板上。这时船正在靠岸。跟这个时代所有繁华的码头一样,波士顿港也是一片喧嚣,一片人声鼎沸,说是摩肩接踵毫不为过,在人群中还不断有拿着枪,穿着大英帝**队红色制服的军人在往来巡逻。
“哇,好大啊!爸爸,你看!”小海平看着巨大的海港,惊叹道。
“是啊,是好大啊!”范归祥朝四周看看,这是他见过的最大的海港了,目光所见,都是船只和码头,足见波士顿的繁华。
不多时,船停稳了,两人要赶快到驻波士顿的东印度公司办事处办理一系列的手续,就先下船了。因为船队里有不少新人,不知道地点,再者船到了港有先有后,有快有慢,所以大家约好了,下船之后就去波士顿港的皇冠咖啡屋集合。
这皇冠咖啡屋也真是有名,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离他们下船的地方不远,走路也就是十几二十分钟。
等到了皇冠咖啡屋的门口,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全都愣住了。抬头看看招牌,没错啊,是皇冠咖啡屋,可是,这怎么是间酒吧?
进进出出,人声鼎沸,嘈杂的吵得人脑仁疼,在门口隔老远就闻到那冲天的酒气。
范归祥嘟囔了一句:“约翰,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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