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再次继续时,岑可宣便跟着白莫寅上了楼,双手趴在扶栏上观战,因落了败绩,她对后续自是十分关注。白景枫果然飞身落于台前,不知从谁处借来一柄漆黑长剑,与林少祯相对而立,带着几分轻狂地拔剑出击。两人年岁相当,又是好友,出招却毫不客气,尽显凌厉。
岑可宣眉目紧锁,目不转睛盯着两人的身影。见他两个剑光飞舞,斗得不分上下,许久,才暗自叹道:原来,白景枫的剑法竟有这等境界!曾听豆岚说起,江湖人称,御景山庄三公子白景枫剑法出色,乃天纵英才。她一度不以为然,认为不过是些奉承话,直到今日,才惊觉此话恐怕半分不假。
难怪白莫寅会不以为意地直指林少祯欠缺天分,和白景枫这般奇才相比,又有谁不是平庸的呢?正打算偏头与他说道说道,却只见得白莫寅端着茶杯,眼皮低垂,浑似丝毫不关心下方的打斗之势。
“你都不担心吗?”岑可宣忍不住问他,见他面无异色,又故意添上一句:“白景枫似乎岌岌可危!”
白莫寅自然听出她在胡说八道,想框他多看上两眼,于是只笑着摇头:“那人根本不是景枫的对手,有什么可担心的?”话才刚说完,下方的比试就立即应验了他的话。只见白景枫一个转身,手腕如蛇般游走,倏地缠上剑柄,便将对方的剑夺下。林少祯只好顺势徒手运掌,朝他胸口击去,还未碰到那人的身体,颈项便已触到冰寒的剑气,白景枫夺走的剑,剑锋正抵在他的颈边。
围观众人瞧见这一出,皆大赞一声:“好身手!”
岑可宣眼中亦露出些惊艳,转回头继续道:“白景枫的剑法是跟谁学的?怎这般锐利?”
白莫寅道:“白家众人所学皆出自御景山庄的护教长老,景枫却稍有不同,他师从一位曾经暂居浮山的高人。”岑可宣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什么高人?”白莫寅笑道:“那高人在浮山后山中的一处茅屋内隐居数年,曾自号浮山愚者,他偶见得景枫天赋惊人,便收他为徒,传授了他一些旁人不知的奇诡剑法,倒确实有几分凌厉。”
岑可宣心中暗道:难不成便是曾听豆岚说过的那位?嘴里忙道:“我听豆岚说过,曾经有个蓬头垢面的老先生,偷偷上了浮山住着不走,他还会妖术来着。”白莫寅好笑地道:“什么妖术?”眼里带着点忍俊不禁的意味。岑可宣见他似乎是在笑自己傻,如那无知妇孺般相信胡乱传言,心里自然不高兴了,只道:“你分明知道的。”
白莫寅这才轻笑一声,收了笑意正色解释道:“他广读各处偏门武学,又喜研黄老之术,知天文地理,医药律数,是个怪才。”岑可宣又道:“那他武功很是厉害?”白莫寅道:“他虽然喜好偏异,然则传统武学也十分通透,即便性格古怪了些,却是个真正的博学之人,武功自是有其独到之处。”
岑可宣年龄尚轻,最是喜欢那些奇淫巧计,又是涉世未深,一听见这等不同寻常的人物便生出了兴趣,眼眸霎时一亮,忙问道:“此人现在何处?倘若我这番北上,可能与他见上一面?”若能瞧上一瞧,也学习几样新奇玩意儿,岂不有趣?
白莫寅却只是摇摇头道:“此人已于三年前离开了浮山,前些日子听闻他去了岭南一带,已然出家为僧了。”见岑可宣面色大为失望,他心中却忍不住失笑,觉得她果真还是小姑娘心性,之前在半江楼,见得沁蓉和何梁的尸体时,还吓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红着眼眶哭个不停,转眼几天就忘了个干净。
即便前些日子她向他表白,一门心思想要他给予回应,露出一副哀怨忧愁的模样,如今却好似已经释然了一般。就在方才,还见她闷闷不乐,此刻一听说有兴奇玩意儿,又是一脸兴奋之色……
岑可宣却全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听闻见不到这等人物,免不得大失所望,她的眸光暗淡了些许,转瞬间,又忽然兴致盎然地道:“那白公子呢,白公子的师傅又是谁?”他这等出神入化的境界,又是谁人引领教导的?
事实上,她今日其实已经问得太多了,若是旁人这么纠缠不休,白莫寅必然不会有这等好耐心,他向来不爱与人闲话太多,特别是关于他自己的事情,然而偏偏对岑可宣,似乎总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他似乎对她意外的包容和忍让。
这等区别对待,岑可宣不是不知道的。昔日在襄阳的小舟上,他亦是如此,对她不解之事可谓是有问必答,即便她言语间偶有冒犯之处,触到了他不愿提及的过往,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略过而已,没有丝毫不悦,没有丝毫怪罪,这等温柔实在令她心醉。
更何况,这人还是她日日肖想不已的心上人。
她抬起头,见清风吹起他的发丝,掠过他的脸,一双幽深难测的眼瞳,带上了灼伤人眼的清冽。她突然觉得心里十分酸涩,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却听他慢慢解释道:“我们同辈人中,除了景枫外,其余皆是由御景山庄十二位护教长老教导,便是人字部的修文,化武,明智,归一四位长老。”
岑可宣不知御景山庄前身乃是玉瑾在南境青鸾山所创教派,时有护教十二长老,后迁至浮山仍旧延续至今,只心中稍感奇怪,未曾问出,白莫寅也不过多解释。她暗暗想着:曾经只听传闻尚且不知,然则直到认识以来,她才发觉白莫寅虽然在江湖上名气很大,但自身却极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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