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替他煮的长寿面,为了要他长命百岁,一根面条搓了好几米长;想起舅舅一次又一次笨拙的安慰,以及跟他拉钩说的那句“咱们一言为定”。
所有的回忆刹那间涌上心头。
他还没来得及挣钱养家,舅舅怎么能放弃呢?
舅舅怎么舍得他们呢?
窦天骁红着眼睛跑下楼,一路狂奔了不知道多少公里,一直跑到自己浑身发热出汗,跑到双腿无力,跑到喉咙里干涩无比,充满了血腥味。
短暂的缺氧令他的大脑变得空白一片。
他扶着膝盖,急促地喘息,胸口起起伏伏,他想买瓶水,却发现裤兜里只有五毛的零钱。
明明眼前就是康庄大道,可是他却有种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感觉。
为什么偏偏是舅舅啊?
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为什么啊?
他坐在马路牙子上,茫然地望着周围来来回回的人群,不知道过了多久,兜里的电话响了两下,还没等他接通,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估计是广告推销的。
他掏出手机想给舅妈打个电话,从下往上翻时,却无意间看到了孙亿的名字。
窦天骁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不知是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还是激动,微微发颤。
这个名字在他通讯录里躺了很久但从来没用过。
孙亿在拳馆练拳时,他俩还相互切磋过,但因为于清霁的一句警告,他就渐渐疏远了对方,对孙亿的印象也只剩下了打黑拳这个标签,而如今再次看到这个名字,竟然有种重见光明的希望。
这么多年,他总算可以为这个家,为了舅舅,做点什么。
他记得孙亿跟他说过,打地下拳的几乎都是业余拳手,要么就是道上的混混,目的就是为了钱,孙亿赢过好几场,而自己跟孙亿对打时,孙亿又经常是被打趴的那个,那么自己上去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试试看!?
窦天骁捏着手机迟疑了好一会,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去,江燃的电话就戳了进来。
“你人呢?”
“在医院啊。”窦天骁想也不想地说。
“扯什么屁呢,我也在医院,为什么没看到你?舅妈说她从中午到现在都没见到过你人,窦天骁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能撒谎了?”
面对江燃一连串的质问,窦天骁的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我就在医院外头。”
“饭吃了吗?”江燃问。
“啊?”对方的口吻忽然从霸道总裁切换到了闲话家常模式令窦天骁摸不着头脑,“我,我还没吃。”
“过来!吃饭!”江燃又切了模式。
“你还没走啊?”窦天骁边走边闲扯,“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就刚才,我妈买了好多煎团肉饼什么的让我送过来,哦,还有你爱吃的海棠糕。”江燃说罢就咬下了一口海棠糕,“老巷子里的那家,唔,还是热的。”
“我马上到!”窦天骁拔腿就跑。
江燃带来的东西,舅舅几乎一口没吃,化疗最先带来的副作用就是食欲不振和喉咙肿胀疼痛。
“他现在就跟怀孕了一样,吃多少吐多少,这两天就喝了点稀粥。”舅妈说。
“熬过这阵就好了。”江燃起身给窗台上的绿萝倒了点水。
冬天里,这种水培植物不怎么好养,要控制着阳光和空气的湿度,这盆绿萝刚买过来的时候生机勃勃,可现在叶片上却已经有了枯黄的斑点。
他抬手摘掉了边上两片微微发黄的叶子。
还好。
看着依旧生机勃勃。
窦天骁的马上马了大约十五分钟,外头零上三四度的低温,他跑得一脑门子都是汗,不知道是从哪里赶回来的,手里捏着一根真知棒。
“荔枝口味的,你的最爱。”窦天骁把棒棒糖递给了舅舅。
“谢谢。”舅舅笑着接过,棒棒糖的包装黏得有点紧,他扯了半天都没能扯开,窦天骁看着难受,低头帮他扯开了。
“味道好像变了。”舅舅说。
“是你自己胃口不好吧,吃什么味道都不对。”舅妈说。
“也是,早上喝粥都觉得嘴里发苦。”舅舅含着棒棒糖,冲着窦天骁笑了笑。
而那个笑容映入窦天骁的眼中,却显得无比苦涩。
医院的病房里始终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待久了闷得慌,窦天骁正想出去,负责给舅舅看病的主任医师就捏着几张化验单进来了。
“身体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开的药都吃过了吧?”医生弯腰说道。
“药都吃了,就是头和脖子这块一直疼,没胃口。”
“没胃口这些都是正常的,等化疗阶段过去慢慢会恢复过来,之后还可以配合中药调理,”医生边说边为他测了一下.体温,“发烧倒是没有,你好好休息,有力气了可以上下楼走走,一直躺着对身体也不好。”
医生交代完之后,又对着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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