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随着时间驶入后半夜,大部分人东倒西歪、你压我我靠你睡去,车厢不再嘈杂,但仍有一两个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那是一个女人和俩仨个男人的对话。他们在竹风前两排,和竹风斜对面,竹风挺身望去,女人带着女儿正好和竹风对面,女儿看起来十一二岁,那两个男人背对着竹风,看不到脸部,只能闻其声。女人略显胖,头发松散扎于脑后,不时有几绺垂于耳际,蒙住眼睛,女人会伸开手指当梳子般往后梳一下,其实这只是一个在女人看似华美的动作而已,竹风这么想,因为实质上从没有头发真正被梳后过,还是一样垂于耳际,朦胧地遮住半边脸,至多在女人举手抬头的刹那露个鼻头出来。还行!直挺的鼻头,挺好看的。显然,女人看见竹风正专注地看着她,女人冲竹风恬淡一笑,竹风条件反射,回笑一下,低头喝自己手中的啤酒。
说实话,如果没有他们的对话,竹风很担心,自己会不经意间打着盹儿睡去,所以打心眼儿里谢谢他们,他们消遣也给自己提神,尤其是那个女人,她是这场对话的主角,更象这场对话的核心。
话头儿不知从哪儿开始的,竹风感觉自己听来的就很完整。
“你挺有精神,不见你瞌睡。”一个男人的声音。
“呵呵,”女人笑,“还好吧,我经常坐夜车。”
“噢!”
“就这趟线儿,我常走,因为我是南方人,嫁到这面来,我常回娘家。”
“这是去北城,走的更北,能——回到南方?”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拉长了强调。
“噢,我到北城转车,到北城转车更方便,我很熟悉北城的,每次在北城逗留几天,顺便玩一玩。”
“噢,我说你长的这么秀气呢,你们南方人就是温婉,不过,南方人个儿太小。”
“我挺高的吧。”
“嗯,就是,你还行。”男人低头看了看女人桌子下面的腿,似乎能看的明白。
“不过南方就象我这样长的既好看又有身材的确实不多。”
“我觉的也是,你这胖,可象我们北方人。”
“我就是嫁到你们这里才胖的嘛,你看我女儿瘦瘦的,遗传我,我以前就这样。”女人边说边摇晃着晕晕欲睡的女儿,“是吧,妞?”
女儿也很给力,“就是,妈妈你忘了?家里有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真好看!”
“嗯,妈妈记得!”
“妈妈,我长大肯定也象你一样美。”
“那当然,你现在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肯定象妈妈。”
女儿又幸福地靠着妈妈闭上眼睛。
惹得对面的男人们嘿嘿嘿笑,把先前有的一点睡意彻底嘿没了。
竹风也是从这时被吸引,猎奇潜心他们的对话。
“你的皮肤不怎地。”又一男人吧咂嘴说。
“这也是到你们这边变的,你们这边空气、水土没有我们那边养人。”
“你就是挺好看,越看越耐端。”先前的一个男人强调。
女人得意地伸开手指梳梳头发。要不是怀里有熟睡的叶萌,竹风也想过去好好看看耐端的女人。
“你怎么不说南方话?”说她皮肤不好的男人穷追不舍。
“我会说好多方言,回了我们那儿,我就说南方话,在你们这边,我说你们的方言,到了北城我就说普通话。”
“南方人学普通话可挺困难。”
“我还行,我适应能力强。”
“你说两句。”
“不用吧?”
“说两句,就两句。”
“就是嘛,说两句,我们都爱听你说话。”此刻,男人们达成高度一致,都嘻嘻笑着请求。
“那我说了,你们听听,我说的怎么样,还行吧?”
“真好听!”
“我怎么听的和北方人说的处理普通话一个味儿呢?”
“好听就行了,我一般不给陌生人露馅,我会说纯正普通话,我有所保留,女人嘛,不能让你们男人看穿。”
“噢~”
“朦朦胧胧才是美嘛,是吧?”
“是是是。”
女人自始至终,没有难堪之色,语调平稳流畅。
“什么有福之人,能把你从南方娶来?”
“他搞黑金,挺有钱的,不过我并不是看上他的钱,我们全凭感情。”
“噢~”
“当初,我妈不同意,我们家也可有钱,我妈在我们那边还给我留了套别墅呢,我妈说,凭咱家条件,什么金龟婿钓不着啊,可是,我那会就是看上他,远都不怕。”
“噢,你怎么看上你老公的?”
“啊呀,真说不来,可能就是缘份吧,其实要说呢,他好多方面都配不上我。”
“配不上,你就会大老远地跟着来?”
“嗨,我也弄不明白。”
这时、本来就不再是单纯的俩仨个男人搭腔,时不时就会有旁边新的男人凑数,甚至旁边女人们也有想张嘴的,可是努努嘴唇又压下去了。嗳,突然老远地从竹风身后冒出个声音,“嗨,美女,你到我这儿来坐。”
看来车上比竹风听的认真起兴的大有人在,有这么多人被女人牵动神经,竹风禁不住笑出声儿,差点搞醒怀里的叶萌。
只见女人抬起头朝竹风身后看去,大方地说:“不了。”
“过来吧,我和你聊会儿。”
“哎,不了,你想聊,你过来吧。”
“你那儿没位子,往哪儿坐,你过来,我这儿还有空位子。”
“你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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