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由此也可以看出陆建安要除掉他的愿望很迫切。
对方是伪装成医生进来的,当时病床边就只有他一个人,再加上他本来就有伤在身所以根本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后来他被其中一个按在地上,用手肘最坚硬的地方撞断了肋骨。
好在程伯等人及时发现带着人来救他,不然他恐怕会命丧当场。
不过他虽然留了一条命却也受了重伤,肋骨被撞断一根,偏偏还插到了肺中,医院马上进行手术抢救,虽然肋骨被取出来,可是恢复得却并不好,甚至有发炎的迹象,他的情况一度非常危险。
在进行了几次抢救之后医生终于摇了摇头表示束手无措了。
他的母亲在床边大哭了一场,程伯等人也带着人围在他病床前哭了一场,和他出生入死的战友,断了胳膊大腿都不会吭一声的几个老爷们儿竟然也在他病床前抹眼泪。
他没救了,快死了,大家都在提前对他进行哀悼。
那天晚上,大概就是他情况最危急的时候,在进行过轮番的哀悼过后病房中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眼睛都已经模糊了,病房中的一切显得那么昏暗,昏暗到让人觉得可怕,他甚至怀疑地狱马上就要出现在他面前。
身上很痛,痛得都动不了,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这前半生的画面。
在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他要努力要优秀,这样他的地位才不会被人抢走,他从小没有得到太多的关爱,小时候很想让妈妈抱一下,可是她都不愿意抱他,她告诉他要快点独立,不能太依赖母亲,她告诉他要快点成长,不可以对任何人撒娇,一开始他很难过,可是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母亲的冷淡,而他也慢慢变成了一个冷血的人。
他生来好像就只是为了争权夺利的。不能让妈妈被人赶出去,不能让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得到易家的一切,他必须努力,必须优秀,必须果断,必须不能感情用事。
后来,后来他确实成了一个优秀的人,可是为了保命他又不得不遮掩锋芒,忍气吞声,因为他还没有得到易家的一切,因为他要将陆家人都赶出去,可是他不能太耀眼,太耀眼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可即便他再怎么将自己伪装得乖巧懂事,陆建安终究还是不放过他。
其实这样死了也好,活着依然要斗争,活着只是为了争权夺利,他周围的世界太过冰冷无情了,活在里面真的好累。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死了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是就在他快要沉睡过去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响了一次又一次,似乎他不接起来对方就不罢休。
他知道是谁打来的,是那个小姑娘,他受了伤这么多天没有联系她,她肯定积累了很多话要对她说。
他想起了她的歌声,死前能听听她的歌声也好。
所以他艰难的挪动手指将电话接起来,又开了免提。
每动一下身体就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不过简单的动作他做完便像是要虚脱一般。
电话那头响起她焦急的声音,“大叔,这几天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啊?”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又道:“大叔你没事吧?你怎么不说话?”
“我……快死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本来是想说,我快死了,你能不能再唱一首歌给我听,可是后半句话他实在没力气说出来了。
“大……大叔……”也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被吓到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的声音中便带上了哭腔,“大叔你不会有事的,大叔你别死啊,我刚刚又学会了一种小点心很好吃的,我打算给你寄过去。”
他没有力气回答她的话了。
“大叔你别死好不好?”她抽泣起来,“大叔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北城有一种很好吃的小吃吗?我小时候经常和姐姐一起去吃,我以后带你去好不好?还有西岭雪山,我想要去滑雪,我还想等大叔好起来了带大叔一起去。”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大叔?不然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带着哭腔的歌声很快就从电话中传来。
他觉得很可笑,他最亲近的人,他最信任的人,他们都以为他要死了,都放弃了他,留着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病房中,可是远在千里之外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却为了他活着不断给他加油打气。
她为他哭,为他唱歌,百般求着他不要死。
可是他真的好累。
她说他要带他去吃好吃的,北城的一种小吃,香香脆脆的,还有香到头皮发麻的酱料,香到头皮发麻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她还说要带他去滑雪,从山上一路滑下去,俯冲之时会忍不住尖叫。
她的歌声真的好动听啊,即便她是哭着唱的歌。
她简直着急得要死,生怕他真的会死了,她不断跟他说话,不断告诉他她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有个地方很遥远,可是有鲜花盛开,还有蝴蝶翻飞。
真的有这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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