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带着阿黄走后,白牧云百无聊赖,只管取那厢房里书架上的几册经书来看,翻来翻去,不觉间门外山色又已深了。可白牧云越读越痴,精神也越来越好,看了这么几个时辰,反倒睡不着觉,但是手也算了,腰也酸了,就不禁伸了个懒腰,想要出门走走。
推了门出来,只觉夜中空气如洗,清新凛冽,当头正是一轮新月,整个身子顿觉舒爽得很。信步出了院外,就着崎岖鹅卵石子铺陈的小路磕磕绊绊走了许久,又进了一处院子,白牧云心想这静心禅院藏在深山,加之处在河间城北,在此安歇暂住之人似也不多,却不知怎的建了这许多院子当做待客之所。
那院子东西厢房都不点灯,白牧云不知其中是否住了客人,也不敢弄出响动,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他复出了那院子,渐渐心中走得明白,原来那鹅卵石子所铺的小路,便是都一个通向客人所居之处,那未经修饰的土路,却不知道通往何处。
他不愿自己扰了旁人休息,后来便只是一味捡那土路走去,接着又是一路清尘,也记不得转了多少弯曲曲,直走到一处土路也没,到处都是杂草丛生之地。
他兴致正高,不愿就此作罢,索性钻进草丛之中,胡乱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竟然到了一处遍地花草丰盛之处。是时方当早春,山中比之城镇之中,温度更冷,本当寸草不生,可此地却是花草繁茂,竟然似乎盛夏中开放的一般,空中更加之流萤飞动,溢彩流光,白牧云见这奇景异状,好奇心起,拨开草丛,继续往前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走了许久,只见前面草丛中对垒这一堆乱石,来到近前却发现自己大谬,原来那并非什么乱石,而是一处水井,“是了,想来自己已经到了禅院后山,此处定是平日大师傅们做饭洗衣的取水之处,只是怎的这水井怎么离了禅院这么远的路程?这许多路程,难不成是为了跑来跑去锻炼脚力?”
他心中认定那井是吃水之处,也觉得自己走得有些口渴,可井口周围不但不曾见下桶的绳子,连桶也不曾见,不觉心急,找了半晌,忽的看见井口映出一轮新月,突然大笑起来,“白牧云啊白牧云,你怎的如此痴傻,这水已经浮在井口处,但用手掬了便是,哪里还需要还找什么水桶?”
白牧云在井口蹲下身子,正要俯身前去捧水,却忽的看见那水波晶莹荡了几荡,映出一张无尽妖魅的脸,他猝不及防,“啊”地一声吓得坐倒在地,忙不迭地向井口远处退去。
其实比之常人,白牧云的胆子已算大的,单论他以丝毫不会法术的血肉之躯,竟敢力抗酆都魑魅魍魉四使,胆气仁义,已非常人可能比肩,但那魑魅魍连就算法术在高强,终究是人。可此刻山野寂静,四下无人,他又毫无防备,蓦然见那井水中现出一张脸来,哪有不怕的道理?
白牧云向后退了十几下,手中早就暗中捏住一块石头,想着若那人从水中越出伤害自己,便可以石抵挡,或能打他个猝不及防。可过了很久,也不见那人从水中出来,等到自己气息渐渐流畅,又提起胆子,从地上坐起,朝那井口走去。
他这次已经有了准备,手中石头兀自不肯扔了,紧紧捏住,才朝井口走了两步,便立住脚步,心道,“我这么愣生生走上去,万一被他偷袭,那可是大大的不好,我何不将手中石头扔过去,来个先发制人,这人半夜在井水中藏着,多半不是善人。”他想着,手中石头便用力向井中偷去,只听得十几声“咕咚、咕咚”,那石头都扔进了井中,却再没有一丝响动。
白牧云心中狐疑念道,“难不成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吧?”他虽如此想,却也不敢大意,仍是寸步寸步慢慢朝井口挪动而去。到了井口,见那井水并无异样,仍是一轮新月映在其中,只觉大奇,待到俯身过去细看,那轮新月褪去,却又猛然照出一只脸来,白牧云看得清楚,那晃悠悠的井水中浮现的,分明是一张妖冶扭曲的狐狸脸!
这一吓当真非同小可,他嘭地摔坐在地上,一颗头埋在井沿杂草里,再也不敢多看,埋着头说道,“神仙啊神仙,小生白牧云偶至此处,冒犯真仙清修,实数无意之举,还望恕罪,还望恕罪!”他口中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想道“白牧云啊白牧云,你命休矣!”
可过了半晌,仍是毫无动静,便壮了胆子抬头去看,只见四下寂静无声,与方才自己来时一般模样,并没丝毫不同。白牧云这下可老大狐疑,绕是他满腹诗书,却也不能索解十之一二,只顾坐在那里发呆。
他刚才一时惊吓,口中佛祖真经也不知念了多少遍,脑袋伏在井口,便不自觉给佛祖磕起头来,不知不觉却将那里的杂草压塌了一片,此刻借着月光,方看清那被草丛遮住的地方原来还有几个古字,他于金石收藏之学本不甚精通,但其父白真乃是江州巨富,偏偏由此喜好,他从小耳濡目染,见的多了,也就自然认得一些。心中反复掂量几次,便已经肯定那几个字自己该不会认错,不觉间就脱口而出,“映灵潭?映灵潭?难道这不是一口井?”
白牧云想着这口井取名如此古怪,那当然不是禅院之中吃水所用了,至于用来做什么,他却一时也想不通,“潭既然叫做映灵,必然是具映灵之能,那么便如镜子一般,能照出潭水前的人来?可方才水中分明是一张古里古怪的狐狸脸,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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